”的基础,阳明先生认为心性天一体,本心即是真理,而非理学所说理才是世界本源,一个求内,一个求外。
楚易没打断对方,只安静地站在原地。
没想到李贽突然抬起头,询问楚易:“你觉得,心学和理学哪个更好?”
这是什么夺命的问题?
楚易一头汗,不愧是身有反骨的李贽,当着国子监祭酒的面都敢这么问。
他转头看余祭酒,发现他只是面露无奈,想必是已经习惯好友的直白。
楚易心想,身为经过科考的秀才,按理说他会偏向理学,可对方是心学的拥戴,说理学更好不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可关键是,他一个现代人,接受得都是唯物思想观,心学和理学一个主观唯心一个客观唯心,这本质上就跟他受的教育冲突了啊。
好在,他对这两者也不是不了解,还有图书馆金手指帮忙,他沉默一会儿,在脑中找出相关资料,整理好语言就开口道:
“理学认为天即理,而心学认为心即理,理学认为这世间只有一个答案,那就是顺应天理,撇除其余杂念,而心学认为事无定数,答案需要自己去寻找,而不是被人定死。”
楚易说得话很通俗,没有卖弄文采,却简洁明了地阐释了两者的区别。
他没说哪个更好,哪个不好,李贽看上去也不是想让他做个选择,他摸着胡子,低头看着书,像是陷入沉思。
还是余祭酒敲了敲桌子,示意楚易还在旁边站着,李贽才不好意思地看着他:“小友见谅,实在是你说的这番话直击两者本质,老夫若有所感,才失礼了,快快坐下,老夫还想跟你继续探讨探讨。”
看来是过了关,楚易舒了一口气,坐在椅子上。
不知为何,明明李贽看上去挺和蔼的,他却有些紧张,许是见到名人太过激动造成的。
李贽虽然入仕,却全然没有官员的威仪,说话也不像他们那么拐弯抹角,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我观小友对心学甚是了解,可是对心学有兴趣?”
“请您见谅,小子只是看过几本书,说不上了解。”楚易回答,他可不敢在对方面前卖弄,一不留神露了馅可就不好了。
“那小友天资聪慧,实在令人钦佩。”
余祭酒在旁边转述了一番楚易昨日针对税制发表的言论,话中能听出来,昨日回来后,余祭酒也是作了深入的了解,今日说得话结合了当今实施的政令,让李贽听得频频点头。
李贽虽对朝政不怎么上心,但这种大事还是有所了解,越发觉得楚易是个人才。
又得知楚易正在三山街开书肆,他高兴地开口道:“那正好,老夫休沐时可以去那坐坐,小友不介意吧?”
楚易当然不介意,能跟李贽打好关系是他的荣幸,即使对方职位低,未来也辞官回乡,但能跟这种大儒交谈,就已经是三生有幸了。
“宏甫别忙,楚公子可是被我南监邀请做讲师了,你要去书肆,可得提前约好。”余祭酒打趣道。
“哦?是么,那我可得常来旁听了。”
李贽笑着对楚易说。
楚易脸上泛红,如坐针毡,实在接受不来这番恭维。
没等他开口,外面又跑进一个人,貌似是一位学正:“祭酒,不好啦,诚心堂有学子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