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曦同一切在现世认出孟想的人一样,震惊,荒谬,极度悲伤。
仿佛就在昨日,孟想在白子曦眼前,和那丧尸王同归于尽。
白子曦看着燃烧的大火,哭得歇斯底里。
他体无完肤,拖着残腿,试图爬向她,哪怕握住点点衣角。
可是一切结束得太快了。
天空出现爆发出一片五彩斑斓的礼花,组成“Congratulations”的字幕。
随着一切恢复平静,怪物堆积成山的残骸、黑色血腥的地狱、燃着烈火爬行的恶鬼……通通消失得无影无终。
孟想也一起消失了。
眼前恢复成末日死气沉沉的天空。
白子曦在废墟里躺了两天,跟死了没什么区别。
像做了一场噩梦,一场极为可怕的噩梦。
可他希望这仅仅就是一场噩梦,他想要一觉醒来,再次看见生龙活虎的孟想。
白子曦觉得自己什么都不记得了,唯一的记忆停留在出发前,孟想跳起来抱住他的脖子,给他头上抹了一层黏糊糊的人造奶油,然后得逞地嘲笑他。
那天是白子曦的生日。
他知道孟想会捉弄他,所以孟想跳起来够他的时候,他其实悄悄地弯下了腰。
白子曦就这么一遍又一遍地回想最后这美好的一刻,仿佛这样,就能覆盖掉孟想死去的痛苦记忆。
那之后过了两天,白子曦回到了和平世界。
他浑浑噩噩地过日子。
父母、朋友,身边熟悉的人,都骂他莫名其妙,忽然之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像个活着还不如死了的空壳。
白子曦麻木地听着,眼神空洞,没有反应。
白子曦骄傲的脖子勾了下去,头颅不再抬起,就连肩背也不再挺拔舒展。
他来到了这。
来到了慈善晚宴,璀璨夺目的聚光灯里。
在这段颓废的日子里,首次挺起了胸膛。
因为孟想说过她还想再听一次他弹钢琴。
他用最严肃庄重的姿态,弹了一首孟想最爱听的曲子。
白子曦以为这是梦。
他以为这一切仍然是梦,即便他正很用力很用力地抱着孟想,也依旧不敢相信,孟想还活着。
现场这么多来宾,甚至还有摄像机,白子曦依然旁若无人地勾着腰,将头埋在孟想肩头,像一只终于找到家的流浪狗。
滚烫的眼泪无声地、一颗一颗,肆无忌惮地往下掉。
在这一刻,麻痹的白子曦才有一点勇气记起那个事实,末日消失的事实,他回到这儿来的事实。
还有孟想葬身火海的模样,和他那时撕心裂肺的痛苦。
孟想从来没有见过小柏这么执拗的样子,怎么劝他都不撒手。
“小柏,我有点点社死。”
“你刚才明明看见我了,为什么转身要走。”
“傻瓜,我进来是因为在门口看见了你呀。”
“什么?”
白子曦好像没听懂,把脸从她肩上抬起来看她,一双星辰般的眼睛又红又湿,带着一丝可爱的茫然。
孟想故意摆出责怪的神色。
“还骗我说你叫谢子柏,不然我早就认出你了,毕竟以白子曦的名气,我至于到现在才跟你对上号么?”
白子曦一惊:“哎呀,我忘了,你还不知道我的真名。所以你是真的叫孟想?”
“是啊,就我一个实诚人,你们都穿小马甲。”
“真没想到,我们私底下都说你这是假名字,毕竟哪有真名听着这么像网名。”
孟想:“……”
白子曦:“想想,抱歉,我回来没几天,而且这几天……我很消沉,很彷徨,脑子也没清醒过,所以没有想到来找你。”
孟想:“为什么你们回来以后,都看上去一副大受打击的样子?我二哥戴琪禹也一样。我就不一样了,我过得可开心,一回来就吃了好大盘盐煎肉!”
白子曦:“戴琪禹?他也找到你了?”
孟想:“我二哥可是第三天就把我找到了。”
白子曦:“那……除了二哥,还有其他人么?”
藏在暗处的手指,微妙地捏紧。
孟想点头:“有啊!”
白子曦立刻睁大眼:“谁?”
林嘉颂?慕玉谦?还是陆怀筝?还是……
孟想:“一个叫苗苗的女生,还有我打工的老板蒋姐,不过蒋姐没有末日的记忆,可能是还没有回来?哦,对了,谢子……”
白子曦松了口气,太好了,他确定这些人还没有找上孟想。
“想想,以后你还是像从前那样叫我,我永远都是你的谢子柏。”
孟想微微一愣。
“不过……谢子柏好像就是白子曦反着念唉?”
白子曦,也就是谢子柏,肯定了孟想的猜测。
“本来给自己取‘习’姓,当时那个人把习听成了谢,我觉得谢子柏也挺好,就这样跟别人介绍自己了。”
不远处,黑暗的角落。
孟潇潇捏紧了拳头。
她认出了孟想。
她早就认出了孟想!
那个白子曦义无反顾冲过去拥抱的人,是孟想。
孟潇潇想不明白,孟想什么时候认识的白子曦?
她一个孤儿,从哪儿去认识的白子曦?
她没有办法接受这件事。
因为孟潇潇狂妄地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