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燕昭敲了敲那匹马的脑袋:“乖些!”
这两匹马是三年前谢燕昭给他和宋玉寻来的。
高大的马是他的,叫追风,那匹小马是宋玉的,叫逐月。
后来他与宋玉决裂,逐月就一直被养在侯府马厩,再没见过自己的主人。
谢燕昭在追风身上拍了两下,抱胸倚在它身上,对宋玉挑了挑眉,调侃道:
“怎么样,还会不会骑了?我不介意再当一天你的师父。”
宋玉也学着他的样子,挑了挑眉:
“小侯爷瞧不起谁呢?”
宋玉从小乖巧懂事,却没人知道,她骨子里有多离经叛道。
她喜欢射箭,喜欢骑马,喜欢驰骋在草原上那种自由自在的感觉。
只是后来父母被奸人所害,她就越来越沉默,也越来越压抑自己,只有在马背上的时候,她才觉得自己能得到半口喘息的机会。
她摸了摸逐月的脑袋,柔声道:“老朋友,再陪我跑一场吧。”
逐月好似听懂了她的话一般,微微弯下前膝,让宋玉上来。
谢燕昭也解了披风,上了另一匹马。
宋玉这才发现,今日自己这身骑马装竟然与谢燕昭的几乎一模一样。
对面的少年容貌本就清朗俊逸,如今穿着这身枣红色骑马装,更是显得他眉目潋滟,极尽光芒,在红色映衬下,少年昳丽的容貌莫名多了几分张扬不羁。
银冠高高束起的发随风飘逸,谢燕昭手持长鞭端坐于高头大马之上,唇角噙着笑,比初晨的第一抹熹光还要耀眼几分。
宋玉眼波微漾,随即展颜笑道:
“请小侯爷不吝赐教!”
说着,一扬马鞭便率先闯了出去。
谢燕昭含笑盯着她的背影,等了片刻,才跟上前面的少女。
春末夏初的阳光有些滚烫,可宋玉却觉得自己的心比这烈日还要滚烫,风从耳畔刮过,吹响的是自由的声音。
那种久违的纵意驰骋的感觉,让她有种心跳加速的酣畅淋漓。
她觉得自己似乎就要变成一只鸟,自由翱翔在天空,无拘无束地追着风,逐着月。
“逐月!再快点儿!”
宋玉弯下身子,在逐月耳旁笑着喊道。
逐月嘶鸣一声,长腿迈出,猛地加快了速度。
宋玉贪婪地呼吸着自由地空气,心底的热血不断翻涌。
这种洒脱与畅快,是谢燕昭给她的,是他教会她骑射,是他用他的张扬恣意感染了她。
身旁很快传来另一道马蹄声。
宋玉回头就见谢燕昭笑看着她,扬了扬手中精致小巧的弓,而后抛给她:
“怎么样?比试比试?”
宋玉摸着弓身熟悉的纹路,扬声:
“比就比!你可别像从前那般让着我!”
这把弓是去年谢燕昭送她的生辰礼。
祖父不许她骑马射箭,这弓平日里便随逐月一起放在侯府。
宋玉抽了支箭,向四周巡视一圈,猛地朝一棵树上挂着的靶子射去。
“嗖”的一声。
正中靶心。
“宝刀未老!”
宋玉仰起小脸,对着谢燕昭扬了扬眉,继续策马前行。
谢燕昭唇角弯起,也抽了支箭,朝着更远处一处树枝掩映的箭靶射去。
一样正中靶心。
宋玉再次搭弓,将谢燕昭射中靶心的那支箭射了下来,而后挑衅地看着他:
“小侯爷,承让了。”
谢燕昭抽出支箭,笑得恣意:
“再来!”
这片林中挂了许多箭靶。
从前本是没有这些箭靶的,只因宋玉出身医药世家,见不得射杀活物,谢燕昭才让猎场挂上了这些箭靶,并严令属下和孙方他们,宋玉在场的时候,只许射箭靶,不许射活物。
这片猎场早在中午前就被谢燕昭派人清了场。
两人一路驰骋着,从这头的箭靶射到那头,又纵马狂奔回来。
夕阳慢慢西斜,整个猎场被铺上了一层温暖的橘黄色,风里还带着白日的暖意。
宋玉许久都没有这般酣畅淋漓的时候了。
她全身放松,放慢了马速,慢悠悠与谢燕昭并肩驾马朝着山顶过去。
周围安静的只有“嘚嘚”的马蹄声,和不经意划过耳畔的风声。
谢燕昭一手抓着缰绳,一手把玩一支羽箭,一回头便看到宋玉在夕阳映照下泛起酡红的面庞。
他手中动作顿住,渐渐安静了下来,原本儇佻的笑意底下涌出几分难得的认真。
他静静瞧着她,细细地描摹她眼底璨若星河的光芒。
有微风拂过,一缕发梢轻轻落在宋玉的唇上,谢燕昭的眸色暗了下来,那夜近在咫尺的触感让他心口涌起一阵热意。
“阿玉……”
谢燕昭的声音有些沙哑。
“嗯?”
宋玉闻言回头看他,猝不及防被他捧住了脸颊,而后他略带薄茧的指腹落在了她的唇角。
他的眼神专注而灼热。
宋玉呼吸不自觉变得紊乱,心脏几乎要跳出胸口,原本放松的笑意也变得拘谨和不知所措。
然而还未等她开口,谢燕昭却又放开了她:
“唇角沾了发丝,瞧你,自己都不注意。”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好似刚才那一切只是她自己多心了一般。
宋玉说不出自己心中的感觉,干脆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