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
“老夫一把年纪,可不想,再被顾御史参上一本,顾大人参仲长将军就够了,老夫的俸禄可受不住罚。”
“那明日起,我给您补贴一些零用,爹爹刚得一对玲珑双耳瓷瓶,我拿来孝敬您,不过作为交换,您教我刀术,如何?”
“老夫是一把年纪了,但老夫不是活够了,顾小姐,饶了老夫,老夫好歹随将军上阵杀敌多年,也不该是如此死法。”
“那为何刀术只教陆应淮,我和仲长毅虽天资匮乏,但好歹后天好学,不会给您丢脸的。”
顾晚之拔下树上的箭,插入箭袋,把手里的弓递给陆应淮,偏头看向那只骨骼分明的手,虽精瘦,但看起来遒劲有力,曾被这只手提刀砍过,顾晚之使足全力,也只能抵挡三招。
“陆应淮,你是不是也像仲长毅一样,三更偷摸起来练刀呀?”
“顾晚之!”仲长毅恨不得从马上下来,封住顾晚之的嘴,“休要污蔑我!”
“老夫可不曾教过陆公子刀术。”林颂昌自然知晓陆应淮功夫了得,但是他从未传道过,这是不争的事实。
“你真是天赋过人?”顾晚之惊叹道,一双眼不住的瞧,“难怪仲长毅起早贪黑苦练都不及你。”
春日露重,陆应淮只身着一件绣文罗缎交领中衣,外罩一件黑色圆领缠丝锦罗团绣袍,乌发束起,虽与顾晚之年纪相仿,却多了几分熟稳沉静。
“少时,随母亲学过。”
陆应淮的母亲,在将军府而言,都是大家闭口不谈的密事,实在无人知晓,自然也无人敢问。
将军府的人,或是惧怕这个突然出现的三公子,或是惧怕仲长将军的威严,都不敢当众提及此事,更别说,当着陆应淮本人的面了。
偏生顾晚之胆大包天,伸手在陆应淮肩上拍了拍,以作安慰,又顺道捏了把臂上的肌肉,心理感叹一句,果真天赋过人。
才道:“那令夫人,定是个巾帼英雄。”
陆应淮是被仲长将军从沙场带回来的,其母亲又会刀剑,那也定是个英姿飒爽的女子。
顾晚之抬头,一双水波翎翎的眼,带着无此坚定的光。
马场的一切都开始模糊起来,鸟鸣,马吠,蝉叫,一切光影都暗淡远去,只剩下陆应淮愈发清晰的心跳,一阵一阵,渐骤渐响。
陆应淮低头,对上那双眼,压住自己起伏的心跳,认真道:“她是我心中的英雄。”
顾晚之付之一笑,扬起马鞭,策马而去,明艳的少女,娇呼着,一头撞进春风里。
“陆应淮!该咱俩比啦!”
陆应淮执稳弓箭,勒紧缰绳,身下的黑马发出一阵高亢的嘶鸣,随即扬起马蹄,奔腾而去,身后裹携起一片尘土,伴随雷鸣般的马蹄声,一红一黑,两抹身影渐末入春色。
陆应淮后来居上,却也不急赶超,只是稳住缰绳,耳侧疾风呼啸,无边的旷野,任由碧色连天,也只有那抹嫣红入眼。
“陆应淮!”顾晚之马速稍慢,行于身侧。
“你将来,也定是个大英雄!”
心跳如鼔,马蹄声起。
在春日的霞光里,陆应淮侧头望去,杂乱无章的心跳,震的胸腔发麻。
终于,在狂啸的风声中,陆应淮不再挣扎,放任自己心跳渐明。
“陆应淮,做大将军吧!做大晋的英雄!”
“好。”
“你如此厉害,定能百战百胜,杀得南蛮片甲不留!我就在御京城,等你们的好消息!”
“好。”
“那你战胜而归的时候,记得带些南蛮的烈酒回来,让我尝尝!”
“好。”
“陆应淮!”
“我在。”
“少年应有鸿鹄志,当骑骏马踏平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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