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惠虽是个山村女孩,但守仁却从未重男轻女,三个孩子之中,思惠的悟性最高,守仁经常给孩子们讲一些古代圣贤的诗文,思惠总是最先会背诵,最先领悟其中的道理,所以守仁觉得思惠将来有可能是他们秦家的女秀才。 从小受杜甫,陆游,苏轼,李清照,辛弃疾等文人思想影响的思惠,在她的内心早已种下了位卑不敢忘忧国,巾帼不让须眉的种子,尤其是目睹了鬼子的残暴行径之后,更让她激发起国家兴旺,匹夫有责的爱国情怀,她视李清照,梁红玉,秋瑾这些爱国女性为她的偶像,她也要像她大哥和二叔那样,成为一名抗日斗士,尤其是当她见到了凌云鹏,这个既让人肃然起敬,又让人如沐春风的男子之后,思惠更是产生了一种要与其并肩作战,抗击日寇的冲动,何况她觉得自己不仅会日文,而且还拥有透视眼这种超能力,一定会有用武之地,可以助凌大哥一臂之力,所以她决定去湖滨大戏院找凌云鹏。 凌云鹏与梁一龙打完电话之后便回到了隔壁的客房,把情况跟秦守义,秦思贤和傅星瀚通了个气。 “老大,你真不打算让我留下?”傅星瀚觉得自己似乎被忽略了:“说什么阿辉也是我的好兄弟,我总不能在他落难时袖手旁观,一走了之吧?” 凌云鹏抬头望了望傅星瀚,这个平时有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一到关键时候倒是挺仗义的,尽管傅星瀚是个不可多得的智多星,歪点子特多,留在他身边能替他排忧解难,但从傅星瀚目前的处境来看,万一被渡边这个戏迷盯上之后,也许麻烦会接踵而至,他不希望戏痴身陷其中,想让戏痴离开此地,也算是保存了别动队的实力。 “我担心渡边和濑户那两家伙一直对你纠缠不清,你还是先撤回重庆吧,免得我分心。” “老大,你是不是真把我当女人了?” “你还是把今晚的最后一场戏唱好,完美收官,然后跟甘站长他们先走,剩下的事有我和守义,思贤和梁大哥他们呢!”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阿辉这个臭小子,不知那些狼心狗肺的把他怎么样了?我可是见识过那些令人毛骨悚然的刑具。”傅星瀚一想到那次在日军驻香港总部刑讯室里的经历,心里还是会直打哆嗦。 尽管傅星瀚和阿辉两个平时爱斗嘴,但毕竟是生死与共的兄弟,阿辉的被捕令傅星瀚痛心疾首,不时长吁短叹,心烦意乱。 “进了那里,还能有好,别看阿辉这小子从小到大被打惯了,皮糙肉厚的,进了那里面,那就是生不如死。”秦守义曾领教过伊藤的残忍,他当年因用毒蛇毒杀了数名日本兵之后被伊藤的宪兵队逮捕了,在刑讯室里饱受酷刑折磨,身上那些刑讯时留下的伤疤如今仍然依稀可辨,这段经历令他永生难忘。 “唉,不知道阿辉这个臭小子会不会把我们出卖了啊?”傅星瀚既担心阿辉受苦,也担心被阿辉出卖。 “起码到目前为止,一切如常,这说明阿辉还没吐露实情,否则,伊藤与宪兵司令部一通气,渡边肯定会来这儿抓捕我们的,甘站长已经让他的手下去宪兵司令部附近观察动静了,如有异动,马上会通知我们的。不过,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也许前一分钟还是安然无恙的,后一分钟就会身陷危境之中。” “如果今天晚上渡边还照常来这儿看戏,这说明阿辉还没招,如果他不来看戏了,这事就有点悬了。其实只要熬过了明天,等到甘永平带着四个美国人离开这儿了,就算是阿辉开口了,那损失也就不大了。”傅星瀚分析道。 “可这儿是甘永平经营了多年的基业,一旦阿辉开口了,这多年的基业算是被毁了,甘永平只能另起炉灶,就算是不离开南昌的话,也得隐姓埋名,他从前编织的这张人脉网也会遭到损毁,这代价太大了。”凌云鹏其实最担心的是阿辉若是叛变的话,对甘永平的这个南昌站所带来的不可估量的损失。 傅星瀚听凌云鹏这么一说,不做声了。 凌云鹏抬手看了看时间,已经五点多了:“戏痴,你快去吃饭吧,吃完饭还得化妆,今天是最后一场了,可别分神掉链子啊!” 傅星瀚站起身来,笑了笑:“放心吧,老大,我一上舞台,就会达到无我的境界。” 傅星瀚离开之后,凌云鹏与秦守义叔侄俩又商量了一下具体营救细节,包括把阿辉和威廉姆斯上尉救下之后安顿在何处,宪兵司令部会作何反应,他们应如何应对等等细节问题。 六点刚过,江书友挽着他的三姨太红菱来找甘永平了。 “江兄,嫂夫人,你们怎么来啦?” “我特地带红菱来看戏,我回去跟她一说这出戏,她兴趣大增,非要让我陪她来看这个戏,这也难怪,现在这个戏在南昌城里这么火,而且今天又是最后一场了,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何况我们家红菱以前也是个红得发紫的角儿嘛!”江书友拍了拍红菱的手,笑容可掬地向甘永平解释。 “好啊,嫂夫人,你还真是赶上了,今天演出完之后,明天一早程家班就走了。” “哦?真的,这么快就走了?真希望他们在这儿能多演几场,我好有机会跟他们切磋一下,也好让大家过足戏瘾。”红菱语气里多有遗憾之意。 “他们已经跟其他戏院说好了,大后天就要在那儿登台了,戏院老板都已经把海报贴出去了,票也卖出去了,他们是非走不可了。” “那我们还算是赶上了,哎,老弟,明天晚上你有空吗,我做东,请一些银行大亨吃饭,你一起来作陪吧!” 甘永平向江书友拱了拱手,脸上露出无奈之色:“江兄的好意我心领了,可我恐怕不能赴宴了,明天一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