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她闭上了眼,想来是真的不愿理我了,我也不自讨没趣,站起身理了理衣摆,扭头就走,但我始终不明白连思澄的想法,也觉得这想法很是新奇,看来武将出身到底也是有些不同的。
可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她是否能如愿推掉婚约,若是她能的话,我对泽皖哥的心思,是否也能被认同呢?
姑姑一向节俭,飞霞宫中也无奢侈之物,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心知姑姑不喜在殿内等人,索性一路去了后花园,果真看见慕流夜与姑姑喝茶交谈。
“月儿。”
“姑姑!”我连忙上前,拉过椅子端端正正的坐到她旁边,“月儿可想您啦。”
许是人至老年变化都甚是明显,我分明看的姑姑脸上的皱纹又深了几分,她的目光却依旧清明温柔,慈爱的拉过我的手:“月儿,方才可是在同那连家姑娘交谈?”
我点头:“月儿不过是看她跪的可怜……”我反握住姑姑的手,继续道,“连思澄她必须要嫁给五哥吗?”
刚问出口,就听到慕流夜暗示一般的咳嗽声,我抬眸去看他,只见他对我皱眉,我是能看懂他的意思,无非是让我别多问。
我轻吐了口气,深深看了他一眼,紧接着移开视线:“姑姑,连思澄说她已有心上人,而且五哥也不一定愿意,又为何一定要……”
“月儿。”姑姑拍了拍我的手背,打断了我的话,我心中顿时有些没来由的紧张。
我真的是为连思澄说话吗?自然不是,可我又真的也盼望她能推掉婚约,如此一来,我也便有了盼头……
“她没有选择的权力,这桩婚事是陛下赐婚,不论是她还是小五,都不能反抗。”姑姑的语调明明如往常一般温柔,可我却如坠冰窟,满腹的话想说,张口却什么也问不出来。
姑姑还在继续说:“她跪皇后不成又来跪我,终究是没用的……算了,不提这些,月儿,我听说温医师又去郡主府给你看病了?”
我心里一个咯噔,心虚的承认:“泽皖哥给我开了药单,我有在好好喝药。”
但其实我根本未让霜儿煎药,我巴不得多病些,让泽皖哥日日来看我才好。
“你也不小了,总照顾不好自己可不行。”姑姑又捏了捏我的指尖,“那温泽皖迟早是要离开的,你身子一直不好,我怎么能放他走?”
我一惊,脱口而出道:“走?泽皖哥要去哪儿?”
他要去哪儿?他能去哪里呢?我曾听泽皖哥提起过他的来历,云璃山神医门,也是他年纪轻轻便医术超群的原因,可他说过,神医门弟子下山后不能回山,他要是离开,是要去哪儿?
——他怎么能离开呢?!
姑姑疑惑道:“温泽皖曾经与我说过,待他成家立业之后,便要带着妻子云游四方,自然不会留在宫中,怎么,他不曾与你说过?”
只几句简短的话,我已经难过起来,泽皖哥从未与我说过他日后的打算,我也自然而然的以为他会留在我身边,却不想一切竟是我的妄念。
“咳。”慕流夜再次轻咳,“你不是闹着说要去五哥那里荡秋千吗?祖母,您还没说叫我来是做什么,您看……”
姑姑神色微变,松开了我的手:“也是,既然如此,月儿你先去小五那里吧,晚些我会派人叫你来用膳,你也好久未和我一同说说心里话了,今晚留宿宫中可好?”
我心知她是有政治上的事要与慕流夜相谈了,叫我来只不过是想念,姑姑从不愿我牵扯朝廷这一趟浑水,所以我乖巧点头:“当然,月儿也有好多话想与姑姑说呢。”
我起身为姑姑倒了杯茶水,行礼告退:“那月儿先去寻五哥了。”
“去吧。”
我下意识的瞥向慕流夜,却见他也在看我,目光相撞之时,他移开了视线,我也未曾停留。
重新见到连思澄时,她还是跪的笔直,依旧闭着眼,看上去像是在放空自己,冥想时她又会想些什么呢?会想她的心上人吗?
路过她身边时,我终究没能忍住:“姑姑说了,你再跪也没用的。”
她不做声,当我不存在。
我亦匆匆的离开,可分明又对她多了几分好感。
五哥的寝宫离太医院极近的,路过了太医院直行一段再左拐便是了,可路过太医院门口时,我停顿了片刻,最终一咬牙先进了太医院。
太医院此时没什么人,泽皖哥喜静,住在最里面的小院,我熟门熟路的顺着小路摸去,很快就到了他门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进去看看他,可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似乎有人在交谈什么。
“这是你要的东西。”那声音听上去冷冰冰的,想必是个不好惹的人。
“辛苦了,玉寒。”这是泽皖哥的声音。
泽皖哥唤那人‘玉寒’?听上去甚是亲切。我舔了舔嘴唇,悄悄贴上门板,竖起耳朵来听。
可是只听到一声猫叫,紧接着便是那冷冷的声线:“什么人?!”
完了,我立刻准备逃开,可有东西更快,刹那间,一道寒光刺透我身侧的门面,我被吓的惊叫起来,再定睛一看,那竟然是半截利剑!
我顿时吓的不敢乱动,只能扯着嗓子喊起来:“泽皖哥!是我啊!是我!”
屋内沉默下来,很快的那利剑又被拔了回去,脚步声响,门被拉开,温泽皖穿着太医院的藏青色长衫,略带关切的问我:“阿月?你怎么来这里了?”
“我,我…”我还有些后怕,紧紧扯住他的衣袖,“是姑姑叫我来的,我想着来看看你,所以才……刚刚那是谁啊?”
我正欲伸头往里看,却被泽皖哥侧身挡住了视线:“你呀,那是我师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