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君言驾着马车带我们出了城,城郊最荒凉的地方就是乱葬岗,还未走近就能闻到铺天盖地的恶臭。
樊玺玥嫌弃的捏住了鼻子,雪玉寒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大步流星的朝里面走。
君言拦住了我:“你就别过去了,当心今晚吓的睡不着。”
“才不会。”我冲他一吐舌头,快步跟了上去。
一靠近我就后悔了。
腐烂的尸臭味从鼻腔直逼天灵盖,我被熏的睁不开眼,脚下也小心翼翼起来,望着遍地的小土堆,心底升起了几分后怕。
乱葬岗横尸遍野,有土堆还算好的,有些连草席都没有,我只瞧一眼,便被半截连着腐肉的骨头惊得心里发慌,到底还是没忍住,跑了出去。
回到马车边,我扶着车窗,止不住的干呕,君言给我递来水袋,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样:“都说了让你别去。”
我嗓子眼发酸,嘶哑道:“死了就会变成这样吗?”
从活生生的人,到不能说话不能行动,再安安静静的腐烂,被虫蚁啃食殆尽,骸骨终归于尘土,死亡原是这般吗?
君言道:“死后就不会在意了,只有活着的人在乎。”
我回想起五哥那张总是温和笑着的脸,不知怎的,忽然就有种不好的预感,没来由的有些难过。
我想象不到他在我眼前腐烂的模样,他应该永远活在皇宫的那一角,等我把他拉去听曲赏雪,也会永远给我留一个坐秋千的地方。
在我伤感的时间里,雪玉寒已经捧着一个小盒子出来了,樊玺玥疯狂的拍打胸口:“哎呦,恶心死了。”
我的目光落在那小盒子上:“就这么个盒子吗?”
雪玉寒道:“取一块肋骨葬回山门即可。”
原来是要葬回山门,真奇怪,温泽皖的死亡不过短短几月,我却已经感觉恍如隔世。
想来那些不被深刻铭记的人,终究会腐烂在记忆里。
这次樊玺玥与雪玉寒没有跟着我回城,而是在城门口与我道别。
樊玺玥说回去后会多与我传书信的,叫我有机会了去北疆寻她玩。
我嘴上答应的痛快,可心里却知道,不会有这个机会了。
一天下来我只感觉所有的精力都耗尽了,胡乱洗漱了一番,终于是能躺到自己的床铺上。
合上眼没一会儿就睡着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忽然发生巨响。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弹起,只见霜儿满脸焦急的扑在我床前,拉紧我的手:“郡主,不好了!”
我恍惚道:“啊?”
“五殿下…宫里传来消息,五殿下,五殿下——病发身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