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隔壁慧珠姐的小外孙常常跟在慧珠姐后面嚷着“外婆”“外婆”,肚子里直冒酸水。
“唉,我的好乖孙,再叫声外婆。”
时玖飞快地瞅了眼苏唐,又迅速回正视线,喊道。
“外婆。”
叶秀兰尝到‘外婆’的甜头后,招呼苏唐净完手就带时玖上楼安置好行李,自己把剥好的蒜头还回慧珠姐家,顺便还可以告诉她一声,自己的孙女回来了,还是两个呢。
苏唐看着叶秀兰迈着急急的步子出门,与时玖对视一眼,而后摊了摊手。
时玖摸摸鼻子,讪笑:“外婆身体很健朗呀。”
笑笑过后,又极为正经的说道:“这是好事啊,家里有老,彷佛有宝。”
时玖的爷爷奶奶在时衍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别说她没见过,连她妈妈宋女士都没打过照面。外公外婆也在时玖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相继去世,两位老人的音容相貌早已随时间消逝。
放完行李,又整理好了各自的床铺。
小别墅从外面看与别处大小无二,内里格局却不简单,仅二楼就有四五个卧房,卧房虽然不大,但每处卧房通风、通光皆良好,卧具也很齐全。
这倒是个奇怪的现象。
时玖也不藏着掖着,有疑惑便问。
“为什么有这么多房间,都是外婆在打扫吗?”
正循着楼梯而上的叶秀兰耳聪目明,不及苏唐解答便抢先开口:“农家就是这样的,每家每户都有四方亲戚,逢年过节大家多会串门留宿,那时候兄弟姊妹又多,不多留些房都不够住的。”
又是爬楼梯又是答话,老人家难免有些气喘,时玖连忙扶着叶秀兰移步到沙发上坐下。
叶秀兰平缓了两口气,不紧不慢地又道:“打扫倒轮不上我,我一老人家爬上爬下又不方便,索性住在下面,阿凝每隔几月就会回来清扫,她不让我上楼,也不许我打扫。”
叶秀兰轻拂时玖搀挽她手肘的手,将它牵放置腿上,接着又捏了捏时玖白净的手,女孩的手光滑富有弹性,是年轻的象征。
“等下苏唐拜见她外公,你要见见吗?”
她说他几年前被肺癌带走了。
她说他是个老烟杆,有几十年的烟瘾。
她说他每次干完农活回家,身上都留着一股未散尽的烟味,他自己闻不到还死鸭子嘴硬不准她说。
她说他死性不改,有次说了不让他抽烟,他嘴上答好,扛把锄头说出门松松土、除除草,回来总会闻到他身上的烟味。
她说他最后一次答应不抽烟是在医院病床上,那次他说到做到了。
……
叶秀兰跟时玖说了很多关于“老烟杆”的趣事,时玖只是静静听着并不插嘴。
叶秀兰说了很久,时玖也听了很多。
直到外头太阳高升至顶空,树荫的面积只余叶下一隅。
叶秀兰缓缓起身,她拉着时玖的手不放,拉着她下楼,拉着她停在一道相框前。
苏唐一直沉默不语跟在她们身后。
叶秀兰松开时玖的手,对她们两说:“我去做饭,你们在这看看外公,他也怪想的。”
……
两人未在相框前伫立太久,因不放心叶秀兰,不一会儿就进厨房帮忙打下手。
不会炒菜不代表不会煮饭,苏唐淘米煮饭,时玖则帮着择菜,三人热火朝天地忙活着。
半小时,一桌家常菜肴就捣鼓齐全了。
盛饭的盛饭,摆碗筷的摆碗筷。
饭桌是八卦衍生的摇篮之一,这是真理。
叶秀兰装作漫不经意地瞥了眼苏唐,又看似心不在焉地提起苏唐父母:“你爸妈怎么样啦?”
苏唐眨了眨眼,不以为意地应道:“就那样。”
叶秀兰像是极为愤概,大刀阔斧扒拉两口饭,开炮。
——“那两个和三岁小孩没差,结个婚就跟过家家似的,当初说没感觉了,说离就离。”
——“哎,离了吧,我以为他俩能重新找人家好好过日子,之后你瞧瞧,不是她宿在他家,就是他窝在她家,我都不想说他们,一说他俩,就跟我巴巴半天,扯什么鬼新鲜感。”
——“你回去替我好好敲打敲打他俩,让他俩该复婚的复婚,别一天到晚净瞎折腾,我瞧着头疼。”
——“你们两个小的,可千万别学他们不良习气。”
一顿‘百了标兵奔北坡’的极限操作后,苏唐往叶秀兰面前推了推润喉水。
时玖看出了苏唐周身弥漫着一副身经百战的淡定气场。
果然,只见苏唐泰然应对:“我妈回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跟她说?”
叶秀兰撇了撇嘴,继续输出。
——“一哭二闹三上吊啊,我不要面子的吗?”
——“我一老太婆又不跟他们一起生活,你是他们女儿,说话分量重些。”
苏唐听完就笑了。
“呵,我那能支使得了他俩,他俩离婚了跟没事人一样,搞得我上学那会几乎每周都要缩班主任办公室听节额外的心灵开导课。”
叶秀兰听完,觉得她的话颇有道理,对她的遭遇也颇为同情,便把这事翻了篇。
有了八卦下饭,因此这顿饭吃得格外开胃。
两人分别把餐桌收拾好,碗筷洗刷好,便瘫在摇摇椅上,慢晃慢晃。
叶秀兰对两人的社畜行径极为不满,提议两人去外面转几分钟,顺带消消食,连遮阳伞都为她们准备妥当了。
两人边闲聊边晃悠,时玖发现了几处破败的残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