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辞玉,一扫方才的怒火,只觉神清气爽。 温辞玉嘴上只说都是父亲教导当,心里却又点隐隐担忧——温丞相去找了皇帝之后,皇帝必然也会召见辜宴,到时辜宴会怎么说呢? 但时刻,他只能这般先安抚好温丞相的情绪了。 否则以丞相府的势力,想要针对一个刚建府没什么势力的王爷,实在是太简单了…… · 温辞玉和辜宴的事在朝堂上也掀起了轩然大波。 绝大部分官员都不相信辜宴是真的龙阳之好,只觉辜宴可能意识到自己未来没出头之日,这才想铤而走险拉拢丞相。 丞相一派的官员都认为辜宴举可恶至极,搞不好会影响太跟温辞玉的关系。 而非丞相一派的官员都觉辜宴这样打破了朝廷的平衡,水搅混了。 他们倒是乐去见这件事朝廷搅一团糟,然后自己也可以见缝插针做点自己想做的事。 可谁也没想到,第二日温丞相就亲自带温辞玉进宫面圣。 同时,皇帝传召了辜宴。 一时间,大家猜测纷纷,都觉辜宴和温丞相都要倒霉了。 皇帝年岁渐长,加上早年征战留下许多暗疾,早已不是当年个雄主,温丞相比皇帝小快五岁,却因为养尊处优保养当,看上去比皇帝足足年轻岁不止。 这些年,大家隐约感觉温丞相跟皇帝的关系些微妙变化,毕竟温丞相看上去精力充沛,大权在握,而皇帝则垂垂矣之态。 卧榻之侧如猛虎酣睡,皇帝不可能一丝疑心也无。 温丞相自然也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温辞玉提议用当年感情做文章时,他便立刻同意了。 他也不想最后变成一个不善终的权臣。 于是在带着温辞玉面见皇帝时,温丞相当即就捧出了一件他珍藏多年的画作。 画作的笔触分稚嫩,些地方甚至称上是潦草,但却被温丞相细心收藏装裱了起来,时隔多年也只是纸张边缘微微泛黄而已。 落款则是两个人的表字。 凌风,承书。 皇帝本来看着温丞相的神色些阴沉,但在见到这幅画之后,他明显的愣怔。 许久,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用一种温辞玉从来没听过的语气怅然道:“这幅画……你留着?” 温丞相:“是,这幅画是当年凌风和承书同窗之谊的存证,臣舍不扔。” 皇帝听到温丞相这句话,眸中隐约感慨溢出,不觉点头:“好、好……” 温丞相这时只静默不语。 而皇帝抬起手,粗糙苍的手指在画作上一点点抚过,出神了半晌,才终于抬起眼道:“九,你带辞玉先退下吧。朕同丞相话要说。” 辜宴拱手:“是。” 说着,就带着温辞玉离了御书房。 而很快又太监走上来,关上了御书房的门,挡住了里面的情形。 辜宴在前面走,温辞玉落后他半步,静静跟着。 终于,到一处僻静的水池旁,辜宴停了下来。 温辞玉也跟着停下。 四目相对,辜宴忽然道:“多谢你。” 温辞玉静了一瞬,微微一笑:“也不都是我的功劳,父亲也确实早就想同陛下缓和关系了。” 辜宴听到这,沉默片刻:“你觉,一份已经裂痕的情谊,可以靠一幅画就修补么?” 温辞玉骤然抿唇,不语。 但过了好一会,他又道:“既然当年情谊仍在,也不是没修复的可能。” 辜宴:“人心易变,情谊或许在,但人已经不是个人了。” 温辞玉听到辜宴这话,心尖微微一跳,总觉辜宴意所指。 但他没想到,辜宴说完这句话之后,竟然就伸出手轻轻拉住了他的手,低声道:“可我不会变。” 温辞玉只觉自己的手像是被烫了一下,忍不住轻轻缩了缩。 “如果你想要什么,你只管告诉我。我永不会忌惮你,只要你口,我一定什么都给你。” 温辞玉的手不动了。 他就任辜宴这么握着他的手,良久,他轻声道:“其实,你不必说这么多。” 后面句话,他没说出口。 辜宴静了一秒,淡淡一笑,一点点握紧了温辞玉的手:“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