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够了。
他的能力，不会用在她身上。
段祁的瞳孔深不见底，隐藏着触不可及的情绪，许芢禾一时失神，差点就要陷进去。
她及时收回了视线，继续向苏芷看去。
段祁的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将许芢禾的一举一动都记在了心里。
苏芷与婆孙的身影拐入平民居住的地方，刚到一所房子前，就被好事的人拦在了门前。
许芢禾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具体说的什么，但凭几人的举动猜测，这对婆孙的接下来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虽然没有被丧尸感染，可被隔离观察的事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人们眼底的偏见不会因为他们是老人和孩子就会消失，反而会变本加厉。
许芢禾眯起眼睛，等婆孙终于进了房子，她才离开。
接下来三日，果然如许芢禾所想，婆孙俩时常被平民区的人排挤，食物和水也会被抢走大半，剩下的根本填不饱肚子，纵使苏芷每日都会去帮忙，可她走后，那些人只会更贪婪地夺走她给予的东西。
这些有些是许芢禾看见的，有些是苏芷告诉她的。
自从医院出来后，她和苏芷就住在了隔壁，楚鄞每日有事要忙，苏芷从婆孙那里回来后就会来找她，在沙发上皱着一张小脸告诉她和段祁这些。
“要是他们能忘记老人和孩子被隔离观察过的事就好了……”
苏芷说完今日婆孙的遭遇，垂头丧气感慨了句，随即她又像是想到什么亮起了眼睛，望向坐在她右侧单人沙发的段祁。
她有些不确定开口：“或许……你可以做到是不是？”
许芢禾身体前倾坐着，听到这话她偏过头侧过身体问：“他可以？”
“他不是没有觉醒异能吗？”
段祁看了眼苏芷，对她知道自己觉醒异能的事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不点头也不摇头，没有自己坦白的打算。
苏芷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尴尬收回视线后没法躲避许芢禾投来的追问目光，她不得已解释道：“我的治愈异能，在触碰到其他异能者的身体时，可以感知到他们的异能。”
这么一说许芢禾立刻明白了，苏芷昨天离开时差点摔倒，她去扶的时候，苏芷的手臂打到了段祁，估计苏芷就是那时候知道的。
“所以他是什么异能？”
“精神系异能。”
许芢禾忍不住瞪大了眼睛看段祁，这人，深藏不露啊。
精神系异能，听起来多么牛气哄哄的异能，就是没看段祁用过。
——帮助苏芷说服段祁同意消除普通人的记忆。
许芢禾：……
谢谢系统送来的贴心解释。
许芢禾才在心里重建的关于段祁强大且无敌的形象，在看见系统的信息后，有那么一点点的压缩了。
消除记忆？总觉得这个异能好像没什么用啊。
“如果你愿意消除那些人的记忆，要我做什么都可以。”苏芷恳切望着段祁，既然说了，她就要试一试段祁愿不愿意帮忙。
段祁眼眸黑沉，不知在想着什么，一时没有答话。
异常波动，刚才他又感觉到了。
“消除记忆，你行吗？要是不行——”
许芢禾在后边附和了一句，话说一半，段祁接道：“可以。”
许芢禾咽下让他不要勉强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一点没有段祁瞒她他觉醒异能的不快，反倒听见他说可以变得兴奋起来：“月黑风高夜，正是适合做这种事，我们走吧！”
“走吧！”苏芷应和挽上许芢禾的手臂，两人在段祁起身出门后，跟在了后面。
东城基地潮湿多雨，空气中总是带着若有似无的水汽，风一吹过皮肤，让人倍感舒爽。
许芢禾带着苏芷上了房顶，段祁站在一旁闭上了眼睛。
他在动用异能，只是许芢禾无法看见也无法感受，她紧紧盯着闭目的段祁，微风扬起他额前的碎发，很快他的额前在凉爽的夜风里出现了汗珠。
夜里忙碌的、焦虑的，还有幻象着的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抹去了一段记忆，他们定在原地一会儿，又无事般动起来。
许芢禾眉头一皱，在段祁睁开眼时上前扶住了他。
他踉跄了下站稳，望向许芢禾，声音里突然就比一刻前多了掩不住的疲惫：“好了。”
许芢禾神情有些复杂，她不知道这种时候该不该说这种话。
“你……”
段祁见她欲言又止，她手心的温度通过手掌下的那块皮肤传递到他的身体上，他不由地又向她的那边歪了歪。
许芢禾只好用半个肩膀接住他，对他的脆弱没忍住道：“丧尸……哪有脑子给你控？”
段祁没有纠正她的认知，眼尾勾起了浅显笑意：“所以我只能跟着你了。”
许芢禾抿了抿唇，没有拒绝，她莫名想到了段祁的那句“我可护你周全”。
“以后跟紧了。”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
段祁……也不知道亲眼看见她死时，他会不会难过。
那时候，他朝她跑来，她看见了他眼底无尽上涌的情绪来着，只是她没有机会细究了。
“好。”
段祁轻声应她，他绝不会像梦中那样，再次把她弄丢了的。
那种蚀骨的悔恨与悲痛，受过浸渍之后，他的骨血与灵魂便是一碰就碎，再也经受不了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