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了？”
“她的排异反应很严重，可能撑不过今晚。”
“那个人呢？”
戴着口罩的护士视线一转，回道：“他还没醒，血液和大脑检测都检测不出异常，他……”
博士看了她一眼，“说。”
“他的各项指标和普通人没有区别。”
博士望向他右手边，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在拐杖上摩擦几下，还没开口，又有人进来了。
他面色焦急，脚步匆忙，明明有急事要说，在看见有护士在后，还是停在了博士面前。
“博士，有消息了。”
博士看他，示意他说。
那人双手恭敬放在身前，说：“在南城基地。”
沉思片刻，博士问护士：“血清准备好了吗？”
“已经按照您的要求，准备了足够的剂量。”
“三天后，按计划行事，这两人，既然没用，给他们注射变异血清，然后杀了。”
“是！”护士和手下应声，跟着博士从实验室里离开。
实验室静了下来。
病床上的许芢禾动了动手指，眼皮下转动几下，睁开了眼睛。
她的头疼得好像要炸开，许芢禾下意识抬起手去摸额头。
可她的手才抬起一点，就被什么东西拦住了，许芢禾意识还有些模糊，但她直觉自己现在的处境很糟糕，只得用力晃了晃头，想要清醒点。
眼睛闭上片刻再睁开，身上的疼痛的感觉越来越深，她也因此能空出些思绪整理当前的场面。
她的双手和双脚都被手铐铐在了床上，床的对面黑黢黢一片辨认不出是什么东西，还有些条状的白色埋在其中。
她的左边还有一张病床，上面也躺着一个人，他的侧脸许芢禾熟悉到不能再熟悉，她激动地想要坐起来，可全身像是在被随时碾碎的状态，她所有的力气似乎都用在修复自我和抵御疼痛上，让她挣脱不开这手铐。
她的异能……她也用不出来！
“段祁！”许芢禾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的声音喑哑又克制。
段祁躺在对面一动不动，脸色还是惨白，他与她一样，被困在病床上，挂着什么不知名的药液。
段祁一直没有醒。
“段祁，快醒醒！”搁在两人窗间的推车上，是各种手术刀和针头，还有瓶瓶罐罐红色的东西。
许芢禾用力抬起上半身的时候，瞥见了段祁手臂上的伤口，这让她快要抑制不住体内的愤怒。
心里像是被开了个大洞，她好想撕碎什么东西来填满。
那股欲望越来越强，身体的撕裂感也越来越重，她的理智几乎要被这不断增强的痛感淹没，她只能粗暴地通过挣扎来缓解。
眼中的白色逐渐被红色取代，在许芢禾带动了床，成功挣脱手铐的那一刻，瞬间消散。
她的呼吸急促，甚至喉咙间还发出了哼哧声。
许芢禾怔愣看向自己两个手臂上，那里大大小小有不下于十个针孔的痕迹，有的泛着淤青，而有的，在皮肤下积聚这淤血。
她的血液，不全是红色了。
她……要变成丧尸了吗？
许芢禾想到之前攻击她和苏芷的那些异能者丧尸，自己也要变成和他们一样了吗？
这个猜测让她心底升起难以言明的恐慌，她转脸看向段祁，不等她验证，实验室门外传来了脚步声，她立刻随手藏起一把手术刀，然后作势躺下，装作还没有醒来。
在护士走到床边前，她的呼吸已经变得平稳。
空气中响起玻璃瓶碰撞的声音，接着是针孔扎如橡胶，许芢禾捏紧了手里的刀，等待护士弯下腰的那刻。
刚才的对话她都听见了，他们想要杀了她和段祁。
护士现在回来，估计就是为了给他们注射丧尸血清，等他们变成丧尸后，再剖开脑袋看有没有晶核。
就因为她和段祁成不了赖皮脸那种可以被他控制利用的异能者。
博士这人，还真是物尽其用啊。
没有异能，她只有一次机会，要么一击毙命，要么……她和段祁被折磨致死。
护士贴心将针管里的空气排尽，丝毫没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异常，她按许芢禾所想弯下了腰，冰凉触碰到肌肤，下一刻，针从护士手里滑落，血瞬间从她的脖子处喷出，染红了白色的被单，也波及到了许芢禾的脸颊。
“你……”
护士不敢相信，满眼惊恐看着许芢禾睁开了眼睛。
她的脸上还带着她的血，像是溅出的一朵死亡之花，她的眼底冰冷而无情，没有给她说话动作的机会，她的手上狠再次狠用劲，将刀插得更深了些。
护士没了气息，许芢禾接住她倒下的身体，轻轻放倒在地上。
这间隙她看见了自己的指尖，指甲那里她还是人类的模样。
不过体内不断分裂重组的感觉，那不是人类该有的。
许芢禾垂下眼眸，走到段祁床边。
段祁还有呼吸。
许芢禾得以松了口气，她拍了拍段祁的脸，“段祁，醒醒。”
段祁没有醒来的意思，她皱了下眉，他们在这里耗着的时间，随时可能有人会来。
许芢禾四周张望了下，她在找能将两人带出去的办法。
这一找，她就看清了在她床对面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残值断臂、紧贴着玻璃内壁的眼球和面孔，他们被弯曲成怪异的形状，连完整的身体都没有，被蜿蜒密集的白丝攀附、深入，掩埋在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