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9
室内没有开灯,甚至连唯一的黯淡的月色都没有了。
她什么也看不见。
一切就像是走马灯惊心动魄般转回到了三年前,几乎是临死前才会有的想法,三年前的所有场景一一俱细地从脑海里划过,父母身上的血、吊挂在门口的尸体、炸/弹声子弹声、还有那个人永远游刃有余的、不紧不慢的走路声一一刻印。
而那熟悉的声音一如当年。
盛夏里永远不会忘记,那如大提琴般低沉优雅、又带着淡淡的沙哑的笑意。
于咏琪掏出配木/仓,质问道:“你是谁?!”
可她木/仓口就算对准了那个方向,也没换来那个人稍微重视的视线。
对方像是毫不在意她的木/仓管甚至没有移动分毫。
于咏琪手中的木/仓飞快地咔哒了一声,子弹上膛。
而那人连动都没有动一下,对她毫不在意。
于咏琪又重复了一遍:“你究竟是谁?!”
话音刚落,她还没来得及动就感受到身后一股劲风紧贴着她的耳廓削去,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身后是何人。
寒光一闪,雪亮的刀锋侧面猛然掠过一人的眉眼。
没人看见,那一瞬间——匕首刃面有英气冷清的眉眼倏地如烟火般一闪而过,他的骨骼是锋利隽秀的山,眉眼是万顷盈盛的水,其间有硬骨、铁骨,也有软骨。
砰——
他一脚踹向于咏琪的腹部,她躲闪不及,只能用双臂硬生生扛了一招,顺势抬手就翻起对方的腿想要掀翻他。而对方却灵活地借势一转,稳稳地落在了地面。
她随手抄起地上的椅子朝那个人的方向劈去。
那人反应极快,闪身一躲,后撤一步后转身踢擎,长腿如刀锋一般扫去,重新掌握进攻权。
于咏琪肩膀一躲,朝着对方的方向进行连续进攻。而对方只是用手肘将她逼向肩膀的拳头这么一挡,轻松打断了她的连续进攻,及时将于咏琪那股势如破竹、越大越凶的劲儿遏制住了。
于咏琪的武力远超于一般刑警,格斗是她的强项,作为一个女人,成为陀木/仓师姐前她要付出比男性更多的努力,要承载更多的目光,才能走到今天。
可是交手没两下,她的心就一沉。
她和这个杀手不过交手几招就已经远远地落了下风——
她完全不是对手。
嗖——
电光石火间,于咏琪的拳头直接逼向他的眼睛,而对方连眼睛都没有眨,一般来说,拳头往人脸上呼所有人都会眨眼睛,能控制住不眨眼睛至少受过很多年的训练。
那杀手一把握住她出拳的胳膊,往下一按——
于咏琪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他的匕首就已经贴在了她的脖子上了。
刀锋森寒,质感冰凉,压迫性十足。
他压制得于咏琪动弹不得,压在大动脉上的匕首让她一瞬间已经体验到了死亡来临之前的感觉。
都说人死之前会想很多东西,可她什么都没想,什么都来不及想,唯一让她担心的是,她要是就这么死了,她的任务就失败了,盛夏里要怎么办。
她一个小姑娘没武器没武力的怎么对付他们,他们究竟会怎么对她,盛夏里一个人要怎么办——
就在匕首要进一步划破动脉时。
“停下!停——”
盛夏里猛地打断他们,声音高了些。
藏在胸腔下的那颗心脏在剧烈地跳动,恐惧化为魔鬼攥紧了心脏,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就算她和于咏琪两个人加起来也绝不是他们的对手。
身后魔鬼般的声音紧跟着她之后,懒洋洋对下属吩咐了一句:“停下——”
而他的手下果然停了下来不再动,只将于咏琪死死压制住。
那熟悉的声音戏谑地说:“别害怕。”
盛夏里极轻地眨了一下眼睛,刻意忽略背后窜起的冰冷寒意,声音轻缓得像是闲聊一般似的对后面的人说:“我不怕,我知道你不会开木/仓的。”
“Good girl——”
称赞式的评价。
声音的主人将紧贴着盛夏里后腰的木/仓管轻轻偏移,咬字轻缓如呢喃:“你还是这么聪明,但是你还需要安静些,我不想走火伤了你。”
“现在——你可以转身。”
盛夏里缓缓地抬起双手,转过身,她似乎听见自己耳边血液嗡嗡嗡的流动声。
夜色暗涌,在没有一丝光线的房间内甚至看不清眼前人的神色,但不用看也能猜得出,那张神秘优雅的面孔究竟会是怎样一副神情。
盛夏里没有扭头,而是用余光不经意地去看于咏琪那处的情况。
在黑暗里她尽力去分辨身形,也只能看见两个迷糊的身影,其中一个被压制在沙发上,另一个身影清瘦有力,披着黑色鸭舌帽,浑身透露着冰冷刺骨的森寒的职业杀手范。
“好久不见,你长大了。”
盛夏里陈述般地道,“可我看不清你的脸,太黑了。”
她缓缓将碎发往一侧耳后捋,如同一尊精雕细琢的精致雕像,动作细致且缓慢,显露出安静而矜贵。
在昏昧不清的环境中根本无法分辨她究竟是在整理长发还是在做些别的什么——
她耳垂上装点着再平常不过的耳夹。
耳夹不比耳钉,戴久了不舒服是常有的事情,即便是做出调整动作也不会显得突兀。
——“这个耳夹是我朋友做的小玩意,如果出现了什么意外而我不在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