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心坠深渊,愁思苦恼之际,夕阳完全没落的那一刻,梦绫却醒了……只不过,是真的“梦绫”醒了。
梦绫睁开眼,虽感身体有些奇怪,但也没怎么在意,只觉得是因自己刚逃过一场生死大战,心有余悸外加受惊过度导致的身体乏力。艰难地半坐起身,晃了晃有些晕眩的脑袋,然后便瞧见洛沐晨趴在自己身上……不过这趴的位置委实有些难以启齿,梦绫羞耻外加恼怒,伸手就去推打洛沐晨,嘴里骂道:“你…你怎么也这么无耻了,咦……”手掌从洛沐晨的肩膀上穿过,愣是没摸到实物,梦绫瞬间被吓清醒了,紧张地看了看自己的手,又看了看趴在自己腹部下侧的洛沐晨,仔细看了会儿,她确定洛沐晨是趴在对方胸口上的,而自己则是夹在他们中间的,有些迟疑地扭头往下看,果然看到一张无比熟悉的脸。
梦绫下意识地跳下床,惊慌之中却见洛沐晨猛地大喊了一声,声泪俱下地将慕容梦绫紧紧抱在怀里:“绫儿,不要,你醒醒,不……”
慕容景绣和邵远逸闻言立即跑过来,梦绫愣愣地看着他们从自己身体穿过,对着床上的慕容梦绫一人探脉,一人摸鼻息,随后皆是满脸的难以置信,怔怔落泪。
三人将整个床榻遮盖的严严实实,梦绫望着他们的背影,不知内情。着急地垫高了双脚,伸着脖子往里看,只见洛沐晨抖动着双肩,身体抽搐得异常厉害。她有些心疼,连忙跑上去,直接穿过慕容景绣的身体,跳到了慕容梦绫的身上,满脸疼惜地去抚摸洛沐晨脸上的泪痕,可手还没触及那脸庞,却见洛沐晨整个人又笑了起来,又哭又笑像个傻子一般。
梦绫刚皱起眉头,却听见邵远逸亦是兴奋地喊道:“有了,又有了,殿下有脉搏了,也有呼吸了。”
坐在慕容梦绫的肉身上,看着洛沐晨再次穿过自己的身躯躺在她的胸前,梦绫总算弄明白了自己如今的情形……很不幸的,她又再一次灵魂离体,她又死了一次?那她又是怎么死的呢?她只记得……狠狠瞪了慕容景绣一眼,作为母亲,作为女子,怎么能这般伤害她呢?太可恶了……但也没有得逞呀,洛沐晨来得很及时,她正躲在洛沐晨的怀里压惊来着……然后,不记得了……那她怎么就死了呢?迟缓性的惊吓死亡?人有这么脆弱,还是她很脆弱?
也不对,慕容梦绫的肉身还活着,有脉搏和呼吸,但只要她离开床,严格来说是只要她彻底离开慕容梦绫的肉身,她便会立刻没了呼吸,只要自己挨着肉身,哪怕是手指按着一块皮肉,她都会继续呼吸。她刚刚试了好几次,洛沐晨他们也又哭又笑了好几次,看着他们受折磨,梦绫心里很是自责,所以也就试验了不到十次,便老老实实地坐在慕容梦绫的肉身旁,伸手撩着洛沐晨的头发玩,虽然玩了一个寂寞,根本抓不住实体的物件。
对于眼前的情况,梦绫也很郁闷,她到底怎么了?这算是死了……还是没死呢?想要弄清楚,却又无法离开这床榻之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活死人,植物人?那她到底还能不能医治呢?想到“大容”的医术,她感觉前景更加的灰暗。看着洛沐晨也跟活死人没什么差别,梦绫心更疼了,很想跟他沟通一下,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沟通,反正人是碰不到的,说话也是听不到的,那到底还有什么办法呢?心灵沟通有没有依据呢?需要什么先决条件呢?她真的是一无所知呀?
夜晚虽漫长,终归还是迎来了黎明。
梦绫看着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一时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自己这抹幽魂会不会被阳光一照,就会如影视剧那般瞬间化为灰烟。恐惧之心一起,她立马缩进床角最阴暗的地方,伸直一只脚挨着慕容梦绫的脑袋,不至于让她停止呼吸。可面对如今情形,梦绫心中委实愁苦之极,她难道要这样一辈子?但……鬼的一辈子是多久呢?
抬头又望了望洛沐晨,就他如今这状态,估摸着过不了几天就能跟自己团聚了吧!真要做一对鬼夫妻吗?她人世还没过够呀,一想到这里,梦绫悔得肠子都青了,之前瞎矜持什么呢?既然已经明媒正娶过了,那就算正经夫妻了,怎么就那么想不开,不履行一下夫妻义务呢,怎么这么死脑筋,非要等一切都安稳,就该一开始便将洛沐晨给推倒,然后……说不定现在都有孩子了,那也许现在也不会有这个情况了……后悔呀后悔,悔得她灵魂无泪,只能干嚎……
回想当初,洛沐晨都自己主动要躺上床了,她为什么要拒绝,为什么不半推半就,然后就顺理成章了……缩着身子往前坐了一点,梦绫抚摸着洛沐晨脑袋,不甘愿地骂道:“你说你也是的,我既然那么不上道,你就该再强硬一些,再主动一些呀!干嘛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现在好了,那些错过的好时光,如今都没有了。”沉默了一会儿,梦绫带着哭腔继续说道,“洛沐晨,你别这样,我不希望你这样,我希望你好好的,就算没有我,你也要活得好,活得精彩。我以前虽然是羡慕过那些影视剧里生死相依,同生共死的CP们,可我知道那些大部分是假的,我其实不信这些的,我更信‘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自飞’,没有人该为另一个人放弃自己的生命……反正我对你,我是做不到的,如果你死了,我会……还是不要了,你还是别死,我不希望你死,你听到了吗?我该怎么让你听到,我该怎么告诉你,我还在你身边,虽然是个魂儿,但我还在,我希望你好好的,我不要你也变魂儿,其实当灵魂挺惨的,什么也碰不到,只能一个人缩在角落,跟你说话,你也听不到,也不能回应我……挺惨的……呜呜呜呜…”
梦绫越说越伤心,慢慢环抱着自己缩进了角落,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时不时出声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要不要写本‘做鬼的历程’呢?可现在拿不到笔。”
“洛沐晨,洛沐晨,我在喊你,你为什么听不到?”
“原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