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我也看不到,不如还是大人讲给我听吧。”
“……得寸进尺。”江池云腕子一抖,把信封收回怀中。
“开玩笑的开玩笑的,”霁司月打哈哈,抢先一步把信夺走。
在她凑近的瞬间,一股清淡香味飘过,江池云皱皱鼻子,没说话。
霁司月三两下打开还带着体温的信封,借着月光,眯起眼睛读起来,嘴角也越来越上扬。
信中,兄长说果然在后来二妹送去的吃食中验出添加了草药,不过这点心是公主府中厨子所做,二妹并不知情。
且二妹现下刚有身孕,不宜劳神,只先把厨子杖责后送官了,只待些时日,相信能从其口中挖出是受谁人指使。
另外,太医院中就有相应的解药,多谢司月公子相助。
霁司月读着这句话,心中无比熨帖,重生后一直压在她胸口最大的石头也终于落地,但是司星有喜这事却让她不知是否该高兴。
不过她更愿意相信,虎毒不食子,希望林修能真心对待他和司星的孩子。
霁司月继续往下读着。
那信上写到,最近几日,朝中的大臣对肖鼎多有弹劾,多是说他治兵才能平庸,无法担任南部总兵的名头,但仔细看后就会发现,这些指责都是隔靴搔痒,并没有触及到肖鼎所作恶事的核心。
只怕他们是想要将此事高高举起,轻轻落下,肖鼎消停两日后依旧可以作威作福。
这其中肯定也有丞相张洛的手笔,毕竟他把持户部,刑部,几乎手握朝中官员的升任贬罚大权,朝臣无不将张洛当做半个皇帝在供奉着,全都唯张洛马首是瞻。
只是不知道,肖鼎和张洛之间有什么样的利益关系。
另外京郊惊现一对夫妇尸体,大理寺仵作核验后确认是榕州人,死于一刀毙命的割喉之伤。
曾有商贩说,见过这二人在督查院附近出现,而后就莫名消失了,现在大理寺还在勘探侦查,但是霁司宸直觉,这两人的死必定与肖鼎有关系。
肖鼎身上有重要的秘密,让他在京中的靠山不惜为他杀人来保他。
霁司月面色凝重,明白此去榕州,除了运送军饷平定南乱,最重要的是要挖出肖鼎背后之人,并坐实他们的罪名。
如果顺利,说不定能将张洛都拉下马!
她交换纸头顺序,继续读第二页,这下她一直勾着的嘴角却逐渐下沉。
除了肖鼎之事,最近朝堂上争议最大的就是储王之位是否要更换人选。
兵部日常汇报,说近期鲜卑在西北蠢蠢欲动,白琼将士多次带兵与鲜卑发生小规模的战斗。
鲜卑与大齐在边境多有摩擦,这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这次户部却跳出来,说是太子因精神不济,不能妥善处理朝务,命本应回西北戍边的江池云为监督总司,另外委派一个山野村夫为押运使,一起运送军饷到榕州。江池云不能驻守西北导致鲜卑野心肆起,有可能给大齐再招战祸。
目前皇帝霁桓已经委派在北方驻守的魏澄前往太鄞,震慑鲜卑。
但太子身体有疾,不宜继承大统的风言风语却经久不散。
只不过霁司川小时候摔断了腿,连正常行走都困难,皇帝只有霁司宸和霁司川这两个儿子,就连朝中大臣也说不出个合适人选。
这个话题也就一直悬在那,没有个确切说法。
关于储位,兄长只是简单提了两笔,其他边都是一些关于押运路途上的寒暄,以及各个城池的打点安排,让江池云勿念勿挂,专心赶路,处理好南蛮叛乱后加速回京。
但是霁司月知道,兄长面对的,势必是比信中所写更复杂百倍的权力争斗的漩涡中心。
没人比她更清楚,流言可畏。
她合上信封,薄薄的纸压在掌心,其上承载了党派纷争、邦国兵衅,还有大齐江山的未来。
许是她面色过于凝重,江池云突然开口:“其实只要把肖鼎和张洛的关系挖出来,殿下的太子之位的危机也就迎刃而解了。”
霁司月明白,最忌惮太子继位的就是张洛,虽说易储目前没有落实的空间,但却能让皇帝对太子的能力产生怀疑,此消彼长,这样张洛的权利就会得到进一步扩大。反之亦然,只要扳倒张洛,太子也就能顺利继承大统。
不过相比朝堂争斗,她却突然意识到另外一件事。
“将军这是怕我忧心,在开解我?”
她转头,看向江池云。
江池云面色沉静,目视前方,哂道:“你想多了。”
霁司月却精准捕捉到,他声音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懊恼。
恶作剧般的愉快感爬上心头,她自己都没注意到,她皱着的眉毛在江池云开口后舒展开来,唇边又挂上笑意。
一时间两人都不再说话,只有走路时衣料摩擦和脚下石子晃动的声音,江池云在她左边走着,倒是神色如常,霁司月却突然觉得浑身上下好像哪都不太自在。
她能感受到两人袖子的布料不时碰在一起,轻微阻力弄的她胳膊有些痒。平时都是骑马还不觉得,这会儿并排站着,她发现自己身高只到江池云肩膀下面,男人的胸膛随呼吸起伏,胸前的暗色布纹随着节奏绷紧、放松、绷紧……
霁司月一会儿摸摸鼻子,一会儿拢拢鬓发,心跳声越来越大。
“你……”江池云突然开口。
“嗯?”她几乎立刻接上,高度紧张的状态让她顾头不顾尾,偏偏又同时踩上一块儿长满苔藓的鹅卵石,她瞬间滑到,直直朝江池云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