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人影像是下落的雨珠,大颗大颗溅落脚下,激起炫彩的水珠。
“急得投胎啊,现在还是黑夜,还没到白昼!买不买花,急什么急?”
夏启昕耳鸣中听到了不少关键词,谈论的白昼和黑夜以及买花?
抹了一把双眼,眼前的景象逐步的清晰,五颜六色的视觉反而适应不少。
她脖颈缩紧,低垂头,身形不由佝偻下去,脚步却不敢停,人影攒动,总是时不时会撞到人。
这里,人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多了?
好拥挤,呼吸不上来。
夏启昕矮小的身影,淹没在人海中,压抑的快呼吸不上来,竭力呼吸,奋力破开人影朝着某个方向跑去。
她崩掉口中的指甲,袭击而来的痛觉,控制着自身湍急的呼吸声,人潮涌动。
夏启昕猛然回眸,透过层层人群,看到人群中直直注视过来的视线。
蓝绿色的灯光下,老旧的朽木窗口。
那人露出半截腰身,手持有一把木梳,缓慢梳理着紫蓝色的头发,隔着风声,冰冷如寒冰的视线透过人影,巧妙地注视过来。
发丝翻转,流光溢彩,她闻到了紫蓝色长发流转中所隐藏,若有若无的桔梗花香气。
一道温暖的袍子从天而落,盖住了夏启昕冰冷的身体。
夏启昕拽紧一角,猛然抬头。
橙黄色的橘灯下,男人身材高挑,嘴角上扬,连带着额角夸张的红妆一路晕染到鬓角,“你的身体似乎不舒服?”
“我,我......”夏启昕想发声,张开嘴,钻心的疼痛让她不由抖动双脚,奋力踩跺地面,“可能,很不舒服。”
浑身都在痛,奋力咬着手指,撕扯着骨肉的哀鸣,这般才能缓解牵动身上的疼痛。
思绪略微清晰过来,闻着身上萦绕的浓香,灵魂似乎飞出躯壳,“你是,是谁?”
男人没有回答,反而香水瓶放在夏启昕的面前,“吸食一些香气吧,这会让你好受一点。”
泪水朦胧中,香水瓶在无数炫彩的灯光下,折射出诡异的光芒。
她看见男人不达眼底的笑意。
他一身白衣,似乎跟周围格格不入,又如一道随时消散的游魂,隐藏着她无法辨别的未知力量。
夏启昕疯狂摆头,眼泪霹雳巴拉的掉,只得用颤抖的声音,委屈地呶呶嘴, “好痛,好痛,不要……”
“那怎么办?这么下去你会死的。”男人半蹲下来,似乎让人觉得很和善。“我是一名医师,照殿红。亲爱的,你抬头,看看。”
夏启昕身体里面的颤抖停止,疼痛诡异般安宁下来。
她听话地抬头。
“啊,这!”夏启昕发出锐利的尖叫。
头顶上,是一片垃圾堆放处,无数机械的造物混杂着血肉,肮脏腥臭,招引着无数苍蝇围攻。
位于人眼最敏感的感光区域,绿色的云雾腾升在造物的周边,激起一阵生理上的不适。
黑色的油脂附着冰冷的外壳,无法形容的恶臭在鼻尖越发清晰,可怕的污秽液体随时可能滴落在脸上。
“谁在叫,吵死了!到底买不买?这还没到黑夜吗,这么着急,赶着投胎吗?”
“声带是没改造吗?揪得我的心都要爆了,脑阔疼,黑夜来了吗?买不买花?”
“安静!”照殿红轻声细语,用香味的手帕捂着她的鼻口,一同掩盖她逐渐疯狂的思维,“乖孩子,只要听话,我一定会治好你的。”
夏启昕滚烫的泪珠落在照殿红手背上,娇小的身躯突然男人抱起。
照殿红三米多高的身材,拥她怀中,已压过了大片黑压压的人头,也将她从这个压抑的深海拽起。
苦痛从骨髓褪去,就像溺水者最终挣破水面,她呼吸到生命所眷念的新鲜空气。
分不清,鼻尖是男人本身的气息,还是手帕残留的香水。
馥郁的气味让她的神经切割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未知的恐惧,另一部分又是无比的心安。
男人是个医师,心地善良。
她压着颤抖,手指紧紧拽动衣角,穿梭人海,人潮涌流。
远远的,夏启昕有所感,对视过去,一双异常冰冷的双眸。
那个异常美丽,雌雄莫辨的人,丢下手中的木梳,耳边传开细小的波动,洁白的羽翼从耳后伸出。
白色翼尖交叠在一起,掩盖住那对冰冷刺骨的双眸。
他嘴角上扬,唇舌微卷,
他说:
好孩子,我等你很久了,快!看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