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时莺一愣,这院子挺好的啊,怎么就不干净了?
但她又想起刚刚裴怀雁那副模样,也只得应声。
旋即想起来什么似的,看向旁边跟着他们一起出来的沈静秋,“我母亲怎么办?”
裴怀雁想了想,“我的那个院子大,里面有栋小阁楼,沈夫人可以住进去。”
杜时莺点了点头,跟着裴怀雁回了他的春辞苑。
裴文在院门口擦着门上的灰尘,见他们回来,招呼道,“少爷你们今儿个用餐用的这样快?杜姐姐怎么也跟着你回来了?”
裴怀雁嗯了一声,“你去把东北角的那个阁楼打扫出来吧!以后她们就住在这里。”
裴文点点头,“好嘞!我这就去收拾。”
杜时莺跟着裴怀雁进了院子,院子里是一片荷塘,塘中有一个八角流仙亭,裴怀雁带着母女两绕了半个荷塘,踩着石桥穿过荷塘。
这荷未到花期,只长了片绿油油的叶子。
兴许是这院子的主人许久都不回来的缘故,也没有人采藕,这叶片就长得十分肥硕厚实。
水塘下面有游鱼,穿梭在荷叶间,欢快得很。
杜时莺盯着鱼,心有些痒痒,忍不住就伸出脚在上面恐吓小鱼,那鱼看着头上的阴影,竟也不害怕,还想要往上蹭蹭。
杜时莺紧张的心情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进了亭子,石凳光洁,仿若这里的主子从未离开过。
裴怀雁自顾自的坐下,转头看向杜时莺,杜时莺只觉得刚放松的心情又没了。
气氛稍微有些不对劲,沈静秋拉着杜时莺坐下,“世子,我们好好谈谈吧!”
裴怀雁点点头,“正有此意。”
沈静秋看了看杜时莺,“时莺这孩子,脾气死倔,不适合在这里生活。”
顿了顿,她话锋一转,“可是如今,圣上点旨,也不得不从。只求寻一个机会,放了我们母女,让我们去寻她弟。”
裴怀雁无意识地点着桌子,杜时莺期待的看着他,心情随着他手指跳动而起伏。
半晌,他才开口,“自然是可以的,只是这圣上要求中秋宫宴,要我带侧夫人同往。”
沈静秋沉默,杜时莺拍了拍她的手,问道,“也就是说,宫宴以后,就可以找个由头放我们离开?”
裴怀雁点头,“那是自然。但也不能随便休弃,毕竟是皇婚。得想个好法子才是。”
杜时莺拍了拍手,“法子慢慢想,只是还望世子说话算话。”
她笑着看向裴怀雁,没等来裴怀雁的答复,却见他突然低下了头,紧紧捂着腹部,身子有些痉挛。
“世子你怎么了,世子?”杜时莺急急走上前来,呼道。
见他身子抖得像筛糠,杜时莺有些紧张,抬眼看向走过来的沈静秋,“母亲,你快去找大夫。他好像要不行了。”
手却被裴怀雁抓住了。
裴怀雁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像被火烧灼,又像是被人扯着,一阵一阵的发紧,耳边传来轰隆轰隆的响声,什么也听不见。
模糊中,他看见杜时莺嘴唇张张合合,却听不见她在说什么,直到那句找大夫的话,戳到了他的神经一般,让他有一瞬间的清醒。
“不要去,不要……”他喃喃着,“不过是寻常的胃心痛,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杜时莺恍然大悟,原来是胃疾。
想来是连日车马劳顿,三餐也没按时吃,一回来也没好好的休息就去给长辈请安,又饭也没好好吃就跑出来了。
杜时莺叹了口气,想要将手从裴怀雁手里抽出来,裴怀雁有心要用力拉住他,可杜时莺几乎没用什么劲就挣脱了他的手。
“我去找点吃的给你。”
听到这话,裴怀雁松了一口气,随即垂头,竟是直接晕了过去。
杜时莺叹了口气,和沈静秋一人扶着一边,想要将他送回房间休息。
奈何石桥太窄,杜时莺只好将他放在背上背过去。
这一上身,杜时莺有些咂舌,裴怀雁看起来瘦得像一把骨头,背起来却比看到的还要轻。
杜时莺叹了口气,将他背到了最近的厢房里。给他盖上被子,杜时莺让沈静秋看着裴怀雁,自己出去找吃的。
初来乍到,又找不到路,这院里也没个下人。
杜时莺只好去阁楼里问裴文。
阁楼有两层,杜时莺没在楼下找到裴文,就抬起脚步向楼上走去。
阁楼又小有旧,也不知道以前是干什么用的,楼梯上有一些污渍,湿了水,扫了灰,这会子看上去有些暗红。
杜时莺只觉得一股冷风在后面吹,她飞快的上了楼。
却在拐角撞上了端着盆子走出来的裴文,那些水扑在了裴文脸上,杜时莺脸上也溅上了几滴。
裴文被溅了一脸水,看不清周围的情况,吓了一跳,盆子哐的一声就掉在了地上,“鬼啊!”
随即又是一声惨叫,“啊!我的脚!”原来是掉下去的盆砸到了他的脚。
杜时莺无奈的擦擦脸上溅上的水渍,一把摁住上蹿下跳的他,“是我。”
听见熟悉的声音,裴文才睁着朦胧的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杜姐姐!”
看着这个只比她小三岁还撒娇的小崽子,仿佛看到了年岁相差不大的杜时闻。
杜时莺敲了敲他的额头,“这院子的厨房在哪儿啊,你家世子胃疾犯了。”
裴文撒娇的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弯弯的眼睛瞪圆,急切道,“公子在哪儿!”
“晕了,现在在厢房休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