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姊衣提前将阿爹作坊里的酒给换掉了,卖给风雅小楼的两千坛酒,都是谢姊衣在随身空间里酿的酒。
她酿的酒口感比平常的酒要好出很多,而且纵然是好酒贪杯的人,喝多了也不会伤身体,所以风雅小楼上新她的酒之后,从此店内之客便络绎不绝。
当店小二青严再次寻到阿爹时,节气已至小雪,约莫北方已经出现初雪了。
但春鸢村地处江南,尚未过于寒冷。
青严从嘉仪郡抵达春鸢村是骑快马来的,只走了三日,估计是没怎么休息好,眼下聚有乌青。
他到了春鸢村时天色已经黑了。
阿娘招呼青严进了小院,盛来甜甜的热米酒。
家里没有茶盏,平日来亲戚客人,也是只拿农家吃饭的大碗盛茶水。
不过青严并不见怪,端起米酒几口下肚。
夜阑人静,北斗西沉。
青严说了此行的目的,说他家掌柜要与他们做长久生意,问谢老四是否愿意前去嘉仪郡,毕竟从春鸢村带着货物走水路去嘉仪郡,也是一笔钱耗。
谢姊衣想,去嘉仪郡也未尝不可。
现下家里也积攒了些银子,去嘉仪郡定居完全不成问题。
谢兰的病也用上了好药,身体好了很多,但这药价钱不菲,还不能停,目前与风雅小楼做生意,是唯一赚钱的路子。
况且春鸢村里没有多少识字的人,去嘉仪郡,也能给谢兰请一个学识渊博的夫子教诲他。
谢老四一听自然是愿意的,只是还有顾虑。
虽说当今天子是个明君,农商皆重,但商人毕竟排在最末。
若是将来谢兰长大科考,考不上也就罢了,家里这门手艺他学会了温饱不成问题,若是考上,不知会不会被人嘲笑。
毕竟心明的是天子,官场民间瞧不起商人的却大有人在。
青严见谢老四犹豫不决,问道:“不知您有何顾虑,不若说出来,我们掌柜说了,若是放心不下家人,可一同接到嘉仪郡,住处不必操心,我们掌柜会安排好。”
杨氏不知其中门道,见谢老四犹豫,怕他错过这桩生意,在暗地里给谢老四使眼色。
谢老四看向一旁吃糖糕的谢兰,没有说话。
谢姊衣叹了口气,阿爹什么都好,但遇到有关子女的事情,就太过瞻前顾后。
她也大致猜到了谢老四在犹豫什么,但也不想,他们家本就是商户出身,与去不去嘉仪郡没有太大关系。
她拉了拉谢老四的粗布衣袖,小声道:“阿爹,弟弟的救命药可不能不吃的,眼下有钱赚就好,其他的事情往后再说。”
谢老四犹豫再三,才道:“那便等今年过完年罢。”
青严道:“好,我去转告给我们家掌柜,那劳烦这几日再送两千坛酒到镇上,我还是走水路回去,银钱一如上次,点清了数目给您。”
谢老四惊讶道:“上次的两千坛酒已经卖完了?”
“还未,”青严摆手笑道,“不过也所剩不多了,您家的酒很受当地人喜爱,所以卖的快了些。”
谢老四闻言很是欣喜,点头表示知道了。
“好,途中劳累,不如今日便在寒舍歇着罢?”
青严还是婉拒了,说去镇上的客栈歇着。
谢老四没有强留,道了几句客套话,青严便又骑马离开了。
谢姊衣是开心的,去嘉仪郡就意味着能摆脱现在的困境。
她的酒已经借着风雅小楼在嘉仪郡打开了知名度,如果她能抓住机会,那么嘉仪郡这个地方,将是她生意之路上一个重要的跳板。
只是也不好问姜家,这些日子风雅小楼应该赚了不少钱,但看青严方才的反应,以及还敢接着他们去嘉仪郡来看,姜家应该是已经没有继续针对风雅小楼了。
青灯在屋里闪烁,夜已深,谢老四和杨氏送人回来,嘱咐谢姊衣天寒了,晚上睡觉时盖好被子。
谢姊衣让谢老四和杨氏歇下,她自己将碗拿到厨房。
月光透过云层,映照在稀疏的枯树枝上。
谢姊衣感受到脸上点点的凉意。
她抬眸向上看去,天上渐渐落下了晶莹稀散的小雪。
到初冬了。
谢姊衣将碗洗干净放好,回屋等到谢兰睡着,将旺财拴在外边以免吵醒谢兰,然后她又悄悄去了作坊。
明日阿爹要将酒送到镇上,她得将阿爹的酒换掉。
酿酒作坊里。
狸花猫的眼睛一眨一眨地在夜色中泛出绿色,看清来人一如以往懒懒地窝在糙谷袋子上打盹儿。
谢姊衣没有去逗它,急急忙忙将谢老四和杨氏酿的酒换掉。
阿爹阿娘酿的酒很正宗,只是他们酿的酒与其他酿酒师傅酿出来的大同小异,如果将这些酒卖给风雅小楼,他们在姜府不再针对他们以后,肯定不会再买他们家的酒了。
毕竟每次来阿爹这里取酒都太过麻烦了一些,能在越近处取货掌柜必然不会自寻烦恼去更远的地方。
而她在随身空间里娘的酒,深受欢迎,唯有让风雅小楼的掌柜感觉他们家酿的酒比别人的更好喝,这样才能继续这桩生意。
谢姊衣推着板车不断出入随身空间,一身骨头都要酸麻了的时候,终于将酒换好了。
此时天色也渐渐亮了起来,她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呼了口气。
得赶快回去了,谢兰醒的早,万一看见她不见了告诉阿爹阿娘,她不好解释。
等谢姊衣回到小院的时候,谢老四和杨氏已经起来了,阿爹阿娘一向起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