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回府径直去了书房。
有说话声传来。“王爷，妾身听说今日有人求娶大小姐……”
林月停下脚步。只听林崇召淡淡道：“你还听说了什么？”
下一刻传来跪地的声音，吴姨娘声音微微颤抖：“王爷息怒，给妾身一百个胆子妾身也不敢探听王爷的事，只是偶然听到小厮在说什么大小姐，求娶，妾身担心大小姐的婚事被人浑说，略问了几句，这才找王爷求证，王爷请明察啊。”
林崇召沉默了数秒，吴姨娘在这几秒里冷汗直流。
“起来吧。本王会派人去处理浑说之人，你跟着去指认。”
屋内，吴姨娘连连应是，擦擦额头的汗站了起来，迟疑地张张嘴，一副想说不敢说的样子。
林崇召不耐烦，“有什么话就说，别吞吞吐吐的。”
“是，王爷。妾身听说杨将军今日求娶之事……”吴姨娘小心去瞧林崇召的脸色，见他沉默不语，才继续说道：“妾身在闺阁之中也听闻杨将军的事迹，虽然出身不显，但英武不凡。又无父无母，与大小姐成亲后，王爷岂不就是他的再生父母？况且他心悦大小姐，大小姐嫁过去必定幸福美满，不会再惦记梁都那位，王爷不妨考虑考虑这门婚事。”
林崇召沉吟良久，“你这么说……”
林月害怕林崇召真的答应下来，立马冲了进去。
“父亲，不可以！我不同意。”
“月儿？”
“父亲，你不要听吴姨娘胡说八道。我不嫁给那个杨嘉树。”林月瞪了吴姨娘一眼。
吴姨娘瑟缩了一下，捂脸哭泣求饶，“大小姐，妾身不敢胡说，妾身只是关心小姐和王爷罢了。”
“闭嘴，哭得本王头疼。”林崇召按了按额头，吴姨娘马上住了声，退到一边。“为何不愿？”这是在问林月。
“父亲曾经说过‘我儿可配皇室’父亲忘了吗？”
“大胆！”林崇召横眉怒斥，林月的话无疑在揭他的短。他自封为幽州王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最怕有人提乱臣贼子、皇室之类的话。
吴姨娘赶紧上前安抚，被林崇召一把挥开，“曾经是曾经，你可知……”
“我知道，如今局势，并不妄想能回到从前。只是父亲需要攀附皇室，就叫我和太子相处，现在想拉拢一个士兵，又想许以婚姻……”
话一出口林月知道自己冲动了，她可以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做一个傻子，但她毕竟不是一个真的傻子。
林崇召气急，喘着粗气，脸黑如墨，举起的手掌几乎能覆盖她整张脸，林月毫不畏惧地抬起脸，双眼噙泪，“父亲，你忘了娘亲死前你答应她的话吗？”
林崇召停下动作，手掌带起的掌风刮过林月脸颊。
“你答应母亲绝不会让人欺负我，许诺让我嫁给喜爱之人，你忘了吗？”
林崇召收紧手掌久久不语，须臾背过身，厉声呵斥：“出去！”
他的态度表明了不愿再听，林月恭敬行了一礼，“爹爹，女儿告退。”听到久违的称呼，林崇召脚步轻挪，最终还是没有回头。
吴姨娘小心地靠近：“王爷，大小姐她不懂事……”
“滚！”
吴姨娘一抖，连忙告退。
……
林月抽出帕子擦脸，两个等在外面的丫鬟看见主子哭着出来，面面相觑，大小姐并不是个爱哭的人，如果是在王爷那受了委屈……
春雨夏荷迟疑道：“小姐……”
“我没事，回去吧。”
不想没走几步，吴姨娘跟上来。
“我们大小姐，可不得了，把王爷气得够呛。”
“吴姨娘膝盖不疼吗？”林月面无表情地说：“那么响的一声。”
“你……”吴姨娘喉咙滚了一下，嘴唇弯起个可以的弧度，“大小姐，我们女人呐迟早要嫁出去，夫家可比不得娘家了，有时候不如示弱一点，不要太嚣张跋扈。妾身没有别的意思，不过好心给一个大小姐忠告。”
“那就祝吴五姨娘能活到你儿子继承家产的时候了。”说完不管吴姨娘如何跳脚，率先走了。
吴姨娘之所以敢如此，只是因为她生了一个儿子。
林府子嗣稀少，除了林月以外，只有一个庶女，一个庶子。
林楚是秦姨娘所出，今年十五岁，比林月小一岁。再就是吴姨娘所出的庶子林昱，今年才十岁，招猫惹狗，十足的熊孩子。
秦姨娘性格温柔，不爱出门，后来开始信佛，更加不出来走动，只有逢年过节才能看到她，存在感这样稀少，连吴姨娘都懒得和她争斗。
从前林昱养在主母名下，吴姨娘对主母事事殷勤，日日侍奉。
主母去世后，林崇召没有再续弦。林昱便送回了吴姨娘身边养，府中事务也交到了她手中，吴姨娘行事愈发嚣张起来。
回到屋里，夏荷端了水，绞了帕子给林月敷眼，林月一动不动，眼神看着虚空。
春雨：“小姐……是和王爷吵架了吗？”
林月沉默。
春雨和夏荷对视一眼，心中焦急。
夏荷迟疑地开口：“小姐是因为婚事烦恼？”
林月眼神飘过来，问你如何知道。
夏荷继续说：“奴婢今早去王爷那传话，听到了一些。奴婢候在门口，有幸见到了杨将军，杨将军生得高大英俊，还倾心小姐，就算王爷有心……小姐也不用太担心。”
“谁说他倾心我？”
夏荷：“杨将军亲口所说。”
林月冷笑一声，今天在长庆楼杨嘉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