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没有太多从前的记忆,杨嘉树思考该从哪里说起,
如他这样的小孩太多了,总之不是什么稀罕的故事,他怕她听了会无聊。
“在到杨家村之前,我住在一个破庙里。里面有很多像我一样的小孩……”
那时候的杨嘉树不叫杨嘉树,一个瘦瘦小小的小孩,偏偏有狼一样的眼睛,当然大家不会称他为狼,大家叫他小狗儿。
不过小狗儿也不是什么稀奇的称呼,走出去一块砖能砸死几个小狗儿。
贱名好养活,有人家会亲昵地叫自己的小孩:小狗儿。但这个称呼放到杨嘉树身上单纯是因为他命贱。
流浪儿也有生存规则,几个年长的孩子是孩子堆里的头头,他们对初来乍到的小狗儿轻蔑侮辱。
小狗儿无所谓,他独来独往,自己解决温饱,饿不死就行。
有一次几个孩子想抢他的馒头,他身板单薄,像条狼狗似的冲入人群,认准领头的小孩撕咬,任凭其他人怎么殴打拉扯,活生生地从比他高一个头的小孩身上咬下一块肉来。
一个蓬头垢面的小孩子,脸颊青肿,嘴里都是人血,大家被吓懵了,顷刻间四散逃跑。
而被他咬伤的领头小孩发了几天高烧,有一天早上突然没气了。
睡在他旁边的孩子睡梦间碰到僵硬的尸体,顿时吓得屁滚尿流,哆嗦地说他是被疯狗咬了,染了疯病才死的。
孩子们害怕染上疯病,纷纷逃跑,甚至不敢和他待在一个房顶之下。如此一来那一片地方只有一个活着的小狗儿和一具青白的尸体。
人死了会很臭,长出蠕动的虫子,这是小狗儿对死亡最直观最初的印象。
他把尸体一点一点地拖出去,就地埋了。没办法太臭了影响吃饭。
埋完后,小狗儿想,原来人死了不光会臭,还会变得滑腻腻的,一点都不好搬动。
有小孩躲在暗住目睹了他一系列的操作,这下所有人都知道他把死人埋在破庙的大门口,从此破庙成了小狗儿一个人的地盘。
他们不再轻蔑地叫他小狗儿,私下里带着恶心和惊惧叫他疯狗。
这件事后没有人再敢明面上去招惹那条疯狗,但梁子却结下了。
小狗儿有一天在破庙里醒来,他在门口发现一个好看的袋子,金灿灿的好像会发光,他正好奇地摆弄。一个大汉气势汹汹地冲进来。
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大声叫嚷:“就是他,他偷的,你看他拿在手上!”
小狗儿认出他是那群小孩的头头,他摆出攻击的姿势。
小孩头头吓得畏缩在大汉后头,不忘大喊:“他有疯病,他咬死了人,他把死人埋在那里。”
他手指大门口,抖个不停,眼睛不敢看门口的人,害怕一看自己也染上疯病。
大汉轻蔑一笑,把身后扒着的小孩不耐烦一推:“这么一个小子,啧,还以为多厉害。”对瘦小的小狗儿勾勾手指:“小子,把东西还来。不然把你一起埋进土里。”
小狗儿看看突然出现的两个人,又看看手里的荷包。手上用力,荷包抛出个弧度,咚地落在离大汉三尺的地上。
大汉瞬间面目狰狞,“小畜生,给我爬过来捡!”
小孩头头被大汉推翻在地,一爬起来,幸灾乐祸地附和:“小畜生、小畜生,哈哈哈……”
小狗儿摇头,说你自己捡,他不明白,明明大汉离得更近,为什么非要他爬过去捡。
“小畜生,你说什么?”大汉大步奔向小狗儿,五指大张罩住小孩的头。
小狗儿心跳剧烈,他一瞬间明白这个人想捏爆他的头。
快速闪开,大汉扑了个趔趄,恼羞成怒地咆哮:“小畜生,你敢躲!”
为什么不躲?他打不过这个人,小狗儿心想,同时脚步不停,跑得飞快。
然而他毕竟是个孩子,前方又有小孩头头挡着。
他被抓住,大汉按住他的头一下一下地往地上撞。
此刻小狗儿内心想的是,还好是泥巴地,昨夜下了雨,是软的。
显然大汉也发现了,提起人就走,就像提着块烂布,小狗儿随着他的走动在空中摇摇晃晃。
小孩头头大声拍掌笑,却不敢离得太近,他还记得小狗儿有疯病呢。
小狗儿被掐住脖子,觉得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大汉把他丢开。他捂着脖子咳了几声,突然肚子上传来一阵烧灼的疼痛。
这一下几乎让他疼晕过去,求生的意志催促他翻了个身,踉踉跄跄地往前爬。
大汉提着烧红的烙铁,哈哈大笑:“小畜生,刚刚让你爬你不动,现在倒爬得欢,哈哈哈……”
笑过后,一把擒住小孩瘦弱的肩膀翻过来,“叫你声狗,你真的是条狗啊,爬得有模有样,哈哈哈。”
笑声爽朗,手上毫不手软,烙铁又落在小孩的肚子上,狠狠地旋转了一圈。
小狗儿像被从水里捞出来,浑身被汗水浸透。他手脚痛苦地摆动,不知踢到了大汉哪里。大汉大叫一声,松了力道。
小孩眼里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和恨意,趁大汉蜷缩起来,他捡起手边的烙铁,直接戳在大汉的眼睛上,学着大汉旋转了一圈。
皮肉被灼烧得滋滋作响,大汉发出凄厉的惨叫,小狗儿觉得他吵闹,烙铁向下封住他张大的嘴。
大汉像条离水的鱼,无声地剧烈摆动,伸手乱抓。
小狗儿退了一步,把着烙铁戳狰狞的十指,最后大汉不动了,他又在大汉的肚子上戳了几下,在这之前,他没忘记把烙铁重新加热了一下。
干完这些,他捂着肚子呼哧喘气,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