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唤从里面出来的时候面无表情,她很体面的对着人笑了笑,领着任礼原路返回。
门口的人将进门时收的东西还给梁唤,梁唤便爬上马车吩咐任礼走了。
马车没有立刻进宫门,而是在离东宫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直到天微微擦亮的时候,另一辆马车快速驶来,梁唤睁开眼睛,从车上下来了。
梁玉的车夫一见人影,远远就开始刹车。
梁玉在马车里骂了一句,撩开帘子便看到了梁唤。
“姐,你怎么在这儿?你没事了?”
梁唤笑笑,什么都没说。
梁玉瞬间露出一个了然于胸的笑容:“快先上来,我们先回宫,再晚我就赶不上早朝了!”
回忘忧殿的路上,梁唤忽然说:“任礼,以后被人抓住的时候,不要让人知道你是我的人。”
任礼抬头看向她。
她走在还不算明晰的宫道上,目视前方,脸上没有表情,眉目有些冷。
除了样貌,跟往日没有半分相似。
任礼猛的抓住她的肩膀,将她按在了宫墙上。
太早了,这条道上没有人。梁唤也是特意选了人少的宫道走。无论怎么说,昨天她‘已经’回来了,表面功夫还是要做做的。
任礼垂眸看着她。她也看着他。
两人都能从对方的双目中看到深不见底的黑色,谁都看不清黑暗背后隐藏的东西。
“你很有趣。”任礼说。
梁唤牵唇,用目光轻轻描绘他的面容:“你很好看。”
任礼松开了她。
他觉得她没有说实话。
或者说她没有对等的回应他实话。
朔风和金风回来的比梁唤和任礼还晚,熏风一边为梁唤沐浴,一边听这俩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讲昨日马球场上那个名唤清砚的小郎君,心里暗暗猜测梁唤肩膀上这两个手掌印究竟是怎么被捏出来的。
等所有人都退下,梁唤要睡觉的时候,她才取了红花油来给她揉按。
不过她没按完,正殿门叫人推开了:“姐!”
熏风快速将衣服披到梁唤肩上,扶着她起身。
梁唤倒是对于梁玉的到来没有意外,只是她没什么精神,也不想耗心思应付他,就坐着没动。
梁玉一点也不见外,直接‘冲破防线’进入寝殿,挨着她坐在旁边,一脸八卦:“你昨夜去什么地方快活了?居然连我都瞒着!”
梁唤打了个哈欠,顺势挨到枕头上,含含糊糊的说:“梁玉,咱俩爱好不一样,我爱好男,你爱好女,咱俩互相想着对方就行了,我又不管你去哪玩儿,你也别问我了,啊。”
梁玉犹不死心,挨着她躺在旁边:“你给我说说嘛,我也想去玩儿。”
梁唤掀开一只眼皮扫了他一眼:“我可不敢,怕是到时候父皇和皇后娘娘知道了,要打断我的腿。我好困啊梁玉,你先让我睡一会,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
梁玉还想再说点什么,看梁唤真困的不行才作罢。他揪着梁唤的薄毯子往自己身上盖了盖:“那你明天一定要跟我说啊,你不能瞒着啊,我可是你最亲的太子弟弟。”
梁唤含糊的应了一声,就真的睡着了。
梁玉躺了一会儿,也打起了呼噜。
早上他被喊起来上朝的时候,大声叫了梁唤好几声。
梁唤不耐烦的将毯子往头上一蒙,用漏出来的腿踹了他一脚。
梁玉无辜的被摆弄着梳洗打扮,问旁边站的忘记哪个风了:“我姐怎么还不起床?她不去跟我母后请安了吗?”
和风尴尬的笑笑:“太子殿下有所不知,公主殿下前头病过之后,精神头就不太好,有些嗜睡。”
“嗜睡?”
和风点点头:“太医说可能跟吃的药有关系,一时半会恢复不了,怕是得慢慢调。”
“那我姐这病算是好了吗?”
和风:“已经没有大碍了。”
没有大碍的梁唤能做什么呢?几乎什么都能做,比如说踩着任礼的肩趴在墙头上看宝华殿的大和尚。
还被正主逮了个正着。
一激动直着就往下掉。
唯唯诺诺跟在旁边的金风人都傻了,眼见着她就要头先着地了,被任礼提着脚脖子停在了离地还有半寸的地方。
镜水法师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梁唤头发垂在地上,脚腕子被高高举起,整张脸都红了。
镜水法师念了一句佛号,叫了一句公主殿下。
梁唤微笑着跟人打了个招呼,另一只手使劲儿掐着任礼的腿肚子。
夏天衣服薄,任礼的腿肚子绝对被掐破了,绝对。
但这家伙就跟没感觉似的,就算被梁唤挡着,神色都没有变化。
金风跪在地上,想把梁唤托起来,不过没成功,急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事没多久就传的满宫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谁跟老皇帝说了什么,他将梁唤叫到跟前,狠骂了一顿,还给她禁了一个月的足。
皇后说:公主年纪大了,眼见着就要议亲了,便当做定定心了。
看笑话的不少,着急的不少,梁唤倒是没受什么影响,不是躺在廊下面听顺心弹琴,就是逼任礼给她念书。
任礼不认字。
准确点说,是不大认字。他读的特别艰难,梁唤就让朔风跟他旁边,遇见他念不出来的就直接教给他。
时间久了,任礼就故意念错,明明认识也读不对。
梁唤也不介意,只是一个劲儿的给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