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唤被他猛的惯到地上，而旁边就是被悬起来的大王子的头颅——这个几个时辰之前还在跟她演示计划的人。
大王子旁边还有些头颅，但是天色太黑，并不能看清。
原本聚在这边的几个人四散开，没有任何人敢近前。
“你答应他了吗？你答应了吗？”
梁唤沉默的看了他一会儿，手臂轻轻圈住他的脖子，看着他充血的眼睛，用带着试探性的语气说：“没有，我怎么会答应他呢？”她很轻的笑了一下，目光撇过旁边的头颅，就像夜色下掬起的凉水“你不是知道吗？他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最喜欢你这样的了。”
梁唤的语态都很空茫，空洞而茫然，她像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说的对不对，说来做什么。
就像被剥夺了灵魂。
阿仞篱轻轻抚摸她的眉眼，瞳眸中的血色渐渐褪去。
他忽然很突兀的问了一句：“梁唤，你喜欢我吗？”
梁唤很疑惑，但她还是没有迟疑的回道：“喜欢啊，你忘记了吗，我刚嫁给你的时候有多喜欢。”
阿仞篱将她用力抱进了怀里：“那太好了，我把你喜欢的人都带回来了，你看看你想换成谁？”
梁唤顺着他的动作看过去，只见原本还躲得远远的几个北狄人举着火把面色诡异的将插在不远处的什么东西拔了出来，然后一起抬了过来。
——就像一串巨大的糖葫芦，密密麻麻的插了一串头颅，每一个梁唤都认识，每一个她都很熟悉。
其中有那么几个，她在嫁到阴山来的时候还带上了，她很喜欢他们，而且阴山王的画像让她很不满意，她不喜欢长成那样的人，她喜欢的是这样的小白脸。
她最喜欢将人逗的红透脸的样子，最好是耳缘都发软，脖颈滴血的红，眼睛扑闪扑闪不敢直视人的样子特别惹人怜爱。
这些脸她最喜欢的样子还在她眼前鲜活的动着，又冰冷苍白的摆在眼前。
她感觉整个人都割裂了，不不，是时空割裂了，割裂成了两部分，同时摆在她面前。
让人难以辨认，究竟哪一边才是真实的。
梁唤猛然后退几步。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开了阿仞篱的怀抱，裙裾在地上蹭了一层泥土，她的指甲用力扣着地面，将精心打理的指甲缝都塞满了。
阿仞篱蹲在原地，眉目淡然的看着那一串糖葫芦，问她：“你看看是他们吗？有没有被我忘记的？你最喜欢谁？是他吗？”他随手指了一个“我好像见过他，在这儿。你带他来的？后来呢？你不喜欢他了？就不要他了？”
梁唤看着那张不过才几个月没见的脸，她不知道这张脸是不是经受了什么人为性的损毁，但是他跟鲜活时简直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就像是被油蜡雕刻的，然后上了一层劣质涂料。
梁唤感觉肠胃一阵痉挛，难以自制的呕了起来。她肚子里根本没什么东西，刚才被血腥味已经逼的把仅有的东西都吐出来了，她什么都吐不出来，连胃液都仿佛没有了。
阿仞篱将她拉了回来，他的臂力仿佛已经远超梁唤的重量，很轻易就将她拉了回来：“你怎么了？不舒服吗？你哭了。”
梁唤脸上糊满了生理性的泪水，她摸了摸自己的脸，反应迟钝看着他。
她问了一个不太合时宜的问题：“你去哪儿？”
“你去，屠城了吗？”
阿仞篱叹息一声：“你不是说要换夫君吗？我想把人都给你带过来，那个守将不给我让路。”
梁唤感觉到一阵十分沉重的窒息感，眼眶里汇聚了一团又一团的液体，就像泉涌一样。
她猛的张开嘴咬住了他的脖子，愤恨的，仿佛要将那段人体上最脆弱的一节直接咬断。鲜血顺着她的嘴角滚落，滚烫的血腥气充斥着她的口鼻，让她几度喘不上气来。
阿仞篱却仿佛感受不到痛处，整个人都有些沸腾。他有些兴奋，胸腔里的跳动声比刚才要猛烈的多。他将梁唤从地上抱起来，往王帐中去。
搬运‘糖葫芦’的几个北狄人面面相觑，艰难的扯了扯嘴角。
能跟在阿仞篱身边的人不仅福大命大，且都不是什么正常人。
可即便这样，也时常忐忑不安。谁都不知道阿仞篱哪天发疯，会不会疯到自己头上。
他们觉得这个序朝送过来的公主是真踏马惨，她但凡早一点到，或者晚一点从序都出发，估计都会比现在好。
阿仞篱将梁唤扔到床上，但是梁唤并没有松口，依旧很用力的咬着他，她太用力了，腮帮子都是酸涩的。
阿仞篱脱掉自己的衣服，也扯掉她脏了的裙子，询问着说：“那根杆子上还空着一块，我把大王子串上去好不好？”
梁唤将自己塞满泥土的指甲用力扣进他的皮肉。
“你不喜欢他，那就不串了。你还有其他喜欢的人吗？没有了是吗？那这样的话只能把我自己串上去了。你觉得这样好吗？”
回应他的，是一柄没入心口的刀子。
阿仞篱顿住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梁唤已经松开了他，鲜血顺着他的脖子流满他的胸膛。心口的口子也很快跟上步伐，哗哗的往外淌血，沾湿了床褥，无可避免的涂满了梁唤的身体。
阿仞篱略带惶然的看着她：“你骗我。你要去给大王子当大妃。”
梁唤眼前一片模糊，她有点找不到自己的声音，轻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大王子死了。”
鬼才去给他当大妃。
“你想让我死吗？”
梁唤笑了一声：“你不是说外面那根杆子上还空了一块吗？我没有别的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