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用一口流利的四川电子音欢快道:【捞着了捞着了!这就四男主江沉流。】
时隔一载,温杳再见到江沉流时,正值草长莺飞、百卉含英的二月天。
彼时,十四岁的江沉流正大汗淋漓地背着一耄耋老人,一步步攀上寒山寺的三千台阶。
将人送到寺庙后,他原路下山,在山脚下的一家食铺前捏着钱袋怔怔出神。
原来他便是男主。
她缓步走到江沉流身边,瞧着他困惑的神情不禁笑出了声,暗道一声“呆子”。
钱袋中的灵石经方才老人那一番偷梁换柱,早已变成了几块随地可捡的石头。
一日的工钱便这么轻易打水漂了。
*
修真界的极南之地是聚窟洲。聚窟洲乃魔修“不烬”一族的聚居之地。其上多火山,得暴风不猛,遇暴雨不灭。
传说,不烬之血入器,可炼不世神兵;将其血溉尸,可保万年不腐;以其血炼丹,可长千年修为。
然而,不烬一脉的魔修虽历历可数,却皆生而强悍,少有敌手。
因此,邪修们一面虽对“不烬血”的传闻趋之若鹜,一面却又对强大的不烬魔修避之不及。所谓“叶公好龙”,正是如此。
温杳若有所思:“你是说,男主是聚窟州的魔头与罗隐宗七长老的血脉?”
系统回道:【四嘞。他四个不烬血脉,开局自带“唐僧肉”特质。现在没嘞气运,更成一道上等的好菜,哪个邪修看了不流哈喇子哦。】
温杳了然。怨不得第一次见他时,山上山下的邪修将整座山脉围得水泄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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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杳隐匿身形随于他身后,转过嶙峋难走的山路,一路与他回了罗隐宗。
苍松古柏于道旁延展,二人在浩瀚缥缈的云端拾级而上。
碧瓦飞薨,雕梁画栋,琼楼玉宇。
温杳暗赞:罗隐宗不愧是名宗之一,好生气派祥瑞!
山门前的狂风将道旁的苍松古木吹得飒飒作响,也将看守宗门的弟子道袍鼓动得猎猎而舞。
奇异的是,这般大的风却不能动那女子裙裾分毫。
但见她在万层阶梯下拾级而上,如入无人之境,一路畅通无阻地踏进了罗隐宗的门槛。
守门的两个真传弟子具是不曾察觉到有何异样之处。
*
温杳倚在道旁的古木上,看着他勤恳挥着扫帚做洒扫,清理着道上的尘土。
少年穿着一身灰扑扑的粗布短打,衣上打过不知多少的补丁。衣着破旧却胜在整洁。
突然,一个弟子走过来,故意将一捧杂物扔在他的脚边,出言挑衅道:“这么点儿事都做不好,真是个废/物。”
江沉流连眼皮都没抬,将杂物连同地上的灰尘一起清理干净,倒进了杂物桶。自始至终对那人的视若无睹。
那弟子自讨了没趣,气得跺着脚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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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活好像永远做不完似的。一桩接着一桩,无穷无尽。
他用拭布从恭桶的顶部开始,沿着内壁一层一层地擦拭下来,细致均匀地擦拭每个部分。然后使用清水彻底冲洗内壁,清除残留的污垢。最后用干燥的布料将恭桶的内外壁擦干,不留丝毫水迹。
罗隐宗虽是仙门,却不是每个人都达到了金丹。那些筑基期的外门弟子仍需要吃饭睡觉。既食五谷杂粮,难免要解决方便问题。
只是将这庞杂的事物都交给一个人去做,未免太过欺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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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流挑着最后一桶水路过学堂时。踌躇片刻,悄声放下扁担。来到院墙外,选择了一处相对隐蔽偏僻的墙角,借助墙角和墙体之间的砖缝攀爬而上。
温杳眸光微凝,瞧着他爬墙的娴熟身法,拳脚功夫怕是不差。
江沉流半坐于墙顶,紧靠着院墙旁的古木。先生的授课内容由浅入深,他如饥似渴地凝神倾听着先生的每一个字句,完全沉浸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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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倒夜香打杂的也配听先生授课?”
少年被一粒石子打中左眼,猝然从院墙上摔下来。
课间小憩时,宋旧林的余光扫到江沉流。捡了一枚石子骤然砸去。
他在院堂内攘臂一呼,十来个差不多大年岁的小跟班呼啦一下围过去,对着中间的人一阵拳打脚踢。
毫不掩饰的跋扈恶意看得温杳瞠目结舌。
江沉流的父亲是魔族,母亲是陷宗门于不义的叛徒。但他从出生开始便没见过父母,何以在宗门中被厌恶欺/凌至此。
授课的先生阔步从堂中走出,一身白衣,一派仙风道骨之姿。看起来便是嫉恶如仇的仙士。
就在温杳以为他要责罚这些蓄意欺/凌同伴的弟子时,他却隔着很远便挥出一掌。
温杳来不及多想,连忙抬手捏了个诀,试图抵消几分陆信的掌力。
谁知缓冲后的这一掌仍是直接将江沉流掀翻在地,足足抛出数丈远。
可想而知,陆信出手时根本没顾及江沉流的死活。
陆信沉着脸,目光透过人群的缝隙,落在了地上的江沉流身上,他训斥道:“怎么每次闹事皆有你,一个凡身在仙门中倒是嚣张得很!下次再见你闹事,便去呈罪堂领罚。”
走出两步,他又回过头冷冷对他道:“没有灵根,便是偷听再多的课,也无异于炊沙作饭、钻冰取火。以后莫要做这等无用之事。”说罢,拂袖大步离去。
陆信一走,原地又是一声高似一声的哄笑。此处高声笑闹,陆陆续续有弟子从院堂出来,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