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未了,只见宝玉踏进潇湘馆,正眼都没瞧宝钗,径直走向黛玉,急道:“林妹妹南下,不会是林家的人来接罢。”
黛玉摇摇头,说:“是我自己想去的。”
“林妹妹可要及时回来,这里才是你的家。”宝玉一时着急,说漏了嘴。
果然黛玉听这话,面上飞红,心里想啐宝玉一脸,但碍于宝钗在场,还是忍住了。
贾府从来就不是她的家,这些奴仆不过是看着贾母的面子上才多担待她几分,背地里不知怎么编排她这个不正经的主子。
于是黛玉冷笑道:“宝哥哥可是疯了,什么话都往外说。”
宝玉不好意思摸摸头,继续说:“我也是关心则乱,怕林妹妹一去就不回来了。”
虽然贾母说林家的人都死绝了,但事实上仍不少林家旁系亲戚还在世。
只不过当年林如海在扬州城做官,而他们林家亲戚在苏州,因此在外人眼里林家只有林如海这一门。
“我回不回来与你何干。”林黛玉想到回来又要困在这个深宅大院中,顿时感觉胸口闷闷的。
说着黛玉领着丫鬟们到房间收拾东西,不给宝玉继续聊天的机会。
这宝玉还想掀起珠帘一起进去,宝钗叫住他:“宝兄弟,你就不要打扰我们收拾东西,明日我和林妹妹就离开园子。只怕再这么一闹,我们就收拾不过来了。”
宝玉只得黯然失色退步,黛玉不在的这几个月,他又要失魂落魄一阵子。
“宝兄弟,你如今也大了,趁林妹妹不在的日子,好好温书,男人到底还是要读书明理的。”宝钗规劝道。
一旁的藕官听见宝钗把宝玉不好好读书的理由扣到黛玉身上,早已怒火中烧,明明是宝玉最厌读书,听宝钗这话,好像是她的主子误了宝玉似的。
于是藕官忙上前擦拭宝钗身旁的桌子,自言自语道:“好好的,这桌子怎么脏了。”
那宝玉会意,忙接话说:“可不是,宝姐姐这满腹经纶,还是讲给薛大哥听罢,别弄脏了这里。”
这已经不是宝玉第一次骂宝钗,但薛宝钗并不在乎,她收拾东西后就带着莺儿和香菱离开。
黛玉收拾好东西后,天色已晚。用过晚膳后,贾母亲自带着一众管家婆子和丫鬟进了潇湘馆。
原来经过一日的暗中查访,贾母撵了不少人出去,其中就包括戏子和司棋。
“藕官在哪里?”贾母脸上少有的严肃,她从自己的心腹得知,那十二个戏子与这忠顺亲王府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
为了确保贾府的安全,贾母只得把所有有嫌疑的人全部赶出去。
藕官不知道发生什么,忙跪下。黛玉扶着紫鹃的手出来,见贾母疾言厉色的样子,不由怔然。
贾母怕黛玉多心,便将事情来龙去脉讲述给她。黛玉深知藕官不是这样的人,但她也不会违背贾母的命令,便说:“我明日就要启程,倒不如让我把藕官带到南下,替她找个好人家发卖了。也不至于劳烦老太太。”
“既然你这样说,我也不为难她。”贾母叹息,嘱咐黛玉一会,就带着众人离去。
藕官再一次跪下道谢,对黛玉道:“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奴婢必定感恩戴德。”
黛玉命藕官起身,此时的藕官早已涕泪交加,她没想到菂官的死竟与琪官有关联。
“可恨我还这么信他,没想到竟是忠顺王府害了菂官。”藕官咬牙切齿道。
雪雁从外头回来,说一切都已经打点好,明日就可以同妙玉一起出发。
黛玉点点头,让雪雁和紫鹃先行回房间休息,随后转头对藕官道:“如今事情已经明了,等明日出府,你就拿了这卖身契去罢。”
谁知这藕官不肯,说誓死也要追随黛玉。黛玉无法,又想起自己已经得罪了忠顺亲王府,恐怕日后她正好需要这个藕官来接近琪官,顺而打入忠顺亲王府内部,以求自保。
于是黛玉便把这念头讲与藕官,这正中藕官心意,若未来有朝一日她可以替姑娘办事,又能顺便让忠顺亲王府吃亏,这对她来说是最好不过的事。
返回房间,紫鹃上前替黛玉宽衣解带,雪雁捧起备好的水,替黛玉卸妆。
“姑娘,这南下可是困难重重,若遇到水匪可怎么办?”紫鹃想起前几日她们碰见的山匪,就不由感到后怕。
黛玉淡淡道:“哪来的山匪,不过是白波庄派来的人手。即使有盗贼兴风作浪,老太太派去的陪同人手也足够了。”
雪雁有些担忧地停了停手中的动作,对黛玉说:“可姑娘还记得,上次回扬州时,也遇见水贼杀人放火。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说着雪雁不由哽咽。
上一回可是有贾琏跟着,这贾琏虽平日里是个纨绔公子的模样,但办起事来也是靠谱的。
黛玉沉思,她理解雪雁的担忧,安慰道:“那年我们是赶时间,才选了无官兵看守的水路,如今我们是沿岸前行,断断不会发生那种事。”
安慰雪雁后,紫鹃又问黛玉:“姑娘,那只鹦鹉要带去吗?”
“带,当然带。”黛玉不想思索回答,她这一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鹦鹉必须要带上船。
一是因为宝玉根本不会照顾鹦鹉,二是黛玉想暗中观察这奇怪的鹦鹉,她发现自己的宠物变得有些不一样。
书房那边的秦羽早已知晓黛玉要南下,这对他来说也是称心如意。如今黛玉的名声已经充盈大观园和部分京城的富贵人家,他是需要南下到江南去提升黛玉的名声,为自己带来更多的声望值。
如今秦羽的声望值十分可观,只是他细数了一下,和自己要到达的目标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