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是江南甄家,秦羽略放下心来,至少在贾家的黛玉还是安全的。
他眼神黯淡,按书中剧情的发展,甄家被抄,那么意味着离贾府被抄家的日子也不远了,处在贾府的黛玉又何能独善其身?
秦羽顿时精神百倍,离开客栈,转到一小巷中,悄悄跟随骑马的侍卫,往甄家方向去,打算探一探义忠亲王的虚实。
与秦羽想象中的惨烈不同,甄家的抄家仿佛是排练过一般,众奴仆从甄府井然有序出来,不闻一丝吵闹声。
侍卫们从府里抬出一箱又一箱的东西,搬到马车上。秦羽在暗处瞪大眼睛,也只瞧见侍卫拉走一车又一车的奴才,并寻不出任何有用的消息。
于是他变作鹦鹉,登时往甄府里面飞去。俯视着比贾府还豪华数十倍的甄府,里面火亮如白昼,各处宅子人影绰绰,众侍卫都在翻箱倒柜,只是因处于深宅大院中,里头的动静传不到外头的街巷上。
秦羽往人数聚集最多的地方去,飞到一房梁上,仔细观察四周,聆听四处的话语声。
“老太妃已经薨逝,如今圣上也保不了你们,我劝你们还是把东西交出来!”一男子声音从房屋里头传来。
秦羽悄悄接近窗户,里头那个趾气高扬的人正是义忠亲王。
义忠亲王面前乌泱泱站了一地人,为中央的便是甄家老爷,只听见甄家老爷冷笑道:“听闻王爷前几日到苏州寻了东西去,为何还要找上甄家。”
“这样好的东西,当然不会只在一处,你们甄府自然不会少。”义忠亲王倒也是冷静,见从甄家老爷问不出什么来,就命人把甄家这几个老爷带下去。
一侍卫上前拱手行礼后,向王爷汇报:“甄府的那个公子和几个小姐们都已经全部抓回正厅,如今就在外头,敢问王爷如何处置?”
义忠亲王抬眼,终于注意到外头哭哭啼啼的吵闹声,不耐烦道:“拉下去,这声音吵得本王头痛。”
那侍卫微微抬头,说:“那几个小姐颇有姿色,不知可否奖赏给小的们,也好稳定人心。”言毕,侍卫迫不及待舔了舔嘴唇。
秦羽听闻心下一沉,那几个甄家小姐恐怕凶多吉少,从官宦千金沦落为罪臣之女,如今只能任由宰割。眼前的局面就是将来贾府被抄家的样子,他可不能让黛玉深受其害。
义忠亲王对此事并不放在心上,欲要抬手任由那人处置甄家小姐,旁边的太监轻咳了几声。
“怎么,爱卿有什么问题?”义忠亲王收起不耐烦的表情,转头问道。
那太监笑道:“王爷有所不知,那几个甄家小姐可是甄老爷的心头肉,如今就这么糟蹋了,就断了日后甄家与王爷合作的情分,倒不如把这几个小姐好好供养起来,让甄老爷看一看王爷的心意,日后若甄老爷想通,王爷的机会不就是来了吗?”
“到底是你。”义忠亲王眉开眼笑,拍了拍那太监的肩膀,以表示认同,便厉声对汇报的侍卫道:“你们不许动那几个小姐,若有什么差错,本王拿你是问。”
侍卫战战兢兢应下,随后又问道:“还有那个甄家少爷,叫什么甄宝玉,敢问王爷如何处置?”
义忠亲王对这名字有些许印象,眉头紧皱,却仍想不起甄宝玉的相关回忆。
太监知晓王爷的心意,提醒道:“就是那个喜欢厮混内帏,生于官宦之家却极度厌恶读书的甄家少爷,前几年甄老爷差点把这宝玉打死,轰动整个金陵城,那年王爷还派人去送郎中看病,王爷怎么就忘记了。”
“原来是他,那个没有的废物,你们就把他打发出去,不许和那几个小姐关在一起。”义忠亲王屈手指,敲了桌面,脸上尽是鄙夷不屑的神色,“子孙无能,甄家也是一代不如一代。”
太监知趣低下头,他明白王爷说的不肖子孙不单指甄宝玉,更是另有其人。
那侍卫应下后就离去,外头的吵闹声也愈来愈远,直到悄声无息。
“甄宝玉……本王记得京城里也有个叫宝玉的。”义忠亲王陷入回忆,太监忙补充道:“贾府国公爷有个子孙名唤作贾宝玉,王爷说的可就是他。”
义忠亲王笑道:“贾府出来的子孙?那也就没什么奇怪了,一样的名,一样的脾性。”
“那个贾宝玉与北静王爷之间也有走动,听说那年北静王的爱妾死了,宝玉还亲自到府上去,瞧见他们关系不同寻常。”太监似乎了解很多,一一向义忠亲王道来。
义忠亲王嘴角微扬,将宝玉的消息全部记在心里。
天开始蒙蒙亮起来,太监扶起义忠亲王,两人前后走出门,经过几个夜晚的抄家,整个甄府只剩一副精致的外壳,内里已经被义忠亲王抄得一干二净。
秦羽也在上边目睹着一切,真真切切认识到眼前的义忠亲王绝非善类,也颇有手段,黛玉想从他手中救出妙玉,只怕自身难保。
还好秦羽他有金手指。
……
却说前几日莺儿叫来郎中后,郎中只说宝钗怒火攻心,开几副药下去后,宝钗便醒来。
薛宝钗醒来第一件事是无视莺儿的劝告,隆重打扮,亲自坐轿到义忠亲王府。
她拿着薛父的书信,命阻拦进府的小厮们送进去,果然没过多时,义忠亲王旁边的心腹太监就亲自出门迎接,把宝钗带进府里。
“不知大人如何称呼。”薛宝钗无心观赏王府园子的景色,对领她进府的太监问道。
那太监笑道:“姑娘言重了,叫奴才李公公即可。”宝钗思忖眼前的李太监,不再多说一句话。
李太监把宝钗带进一屋里,命小厮们送上茶来,一小太监慌慌张张地递上茶来,却不小心泼在莺儿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