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小林秘书一个人忙前忙后收拾着物料。
“小林,你先回去吧,东西我带回去就好。”
“可沈总,这些东西你一个人可以吗?”
小林看着堆积如山的物料,不放心地看着沈尽寒。
“没事,多来回两趟就行了。”
沈尽寒说话尽显疲态,小林脚尖戳了戳地,大概猜到了他心情不好的缘由,“那,沈总,我先走了。”
小林走后,沈尽寒没有继续消沉地坐着,而是立刻行动起来。
周围稀稀拉拉地响起碰撞的声音,陆陆续续地开始收摊。
沈尽寒一个人整理台面,一个人搬运剩余的物料,一个人在展厅里来回奔走,他很沉默地不和人搭话。
别处的交谈声越来越大,从一开始的窃窃耳语变成欢声大笑,沈尽寒皱起眉头,将最后剩下的易拉宝搬起,盯向虚空的眼神愈发阴沉。
他带着一身的低气压,驱车回到了自己的公寓。
“砰!”
关门声来得比以往都要响。
一进门,沈尽寒再也维持不住沉默的形象,颤抖着吐出鼻息。他开始扯拽禁锢他的领带,动作由最初的从容逐渐变得毫无章法。
白皙脆弱的脖颈在领带的摩擦下逐渐变红,一道道红痕触目惊心。
沈尽寒怎么也挣脱不掉领带,体内的躁意硬生生将生理泪水逼了出来。
他吸了吸鼻子,拂去眼角沁出的泪,干脆自暴自弃。
松松垮垮的领带垂在胸口,沈尽寒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身体重重地摔进沙发里。
沈父沈母走了一段时间后,杂物又堆满了客厅,恢复成他习惯的模样。
沈尽寒抱着腿,蜷缩在沙发的角落,由着客厅的黑暗将他吞噬。
他垂着头,从来没有这么无助过。
所有的一切好像都在告诉他:这场关系中认真的只有他一个人。
明明当初主动挑明关系的人是她,可为什么当真的人也只有他。
闻栖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尽寒五指穿过发间,痛苦地收紧,强忍住自己才没有呜咽出声。
在杂乱无章的角落,他独自陷入情绪的折磨。
过了不知道多久,漆黑沉静的客厅里,躺在地毯上的手机冒出了光亮。
“滋滋”的震动声足以响彻整个客厅。
一遍,两遍,三遍······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终于引起了沈尽寒的注意。
他从手肘间抬起头,泪眼模糊地看向地毯上的手机,看见“闻栖”的大字闪在屏幕上,他的呼吸声不由得加重,恨不得将手机屏幕盯穿。
闻栖打了不下六遍。
沈尽寒没有接。
或者说根本不敢接。
他就这样蹲在沙发上,看着来电界面一遍遍跳掉,又一遍遍重新亮起。
终于,再执着的人也会有厌倦的时候,最后一通来电只震动了三秒,便匆匆跳掉,此后,手机便没了动静。
沈尽寒蹲在沙发边缘,将下巴磕在膝盖上,默数着时间。
1、2、3、4、5、6······
数到40的时候,沈尽寒不继续数下去了。
眼眶逐渐发酸,他好不容易克制住的眼泪又冒了出来。
就打这么几个电话就不打了。
真的一点儿也不在乎他。
沈尽寒将脑袋埋进膝盖,蹭去溢出来的眼泪,安静地一动不动。
在他即将陷入沉睡之际,急促的门铃猛地将他惊醒。
沈尽寒望向门口,下意识抓紧了西装裤脚。
害怕和期待并生。
他缓缓将脚掌落到地毯上,撑着沙发的边缘,可环顾四周,无处下脚的杂物堆又让他犹疑了。
要是被闻栖看到他家里的模样,他就又多了一个被讨厌的理由。
沈尽寒坐在沙发上,手指纠结地拧在一起,耳边是不绝于耳的门铃声。
最终,他捡起地毯上的手机,回拨了闻栖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门铃声也随之停了。
“沈尽寒?你在哪儿?”闻栖的声音不复冷静,染上了一丝愠怒。
沈尽寒艰难地滚动喉结,“我B市的朋友找我过去帮忙,这两天都在他那儿了。”
对面沉默了很久,沈尽寒扯了扯笑容,“没什么事情我先挂了。”
“我在你家门口。”
沈尽寒猜到了门口的人是她,却还要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嗯?怎么突然去我家?”
“你家是指纹锁,还是普通的密码锁?”
“我······”
“我试了一下你给我的银行卡密码。”
沈尽寒紧张地攥紧西装裤。
“咔哒。”
他家的门被打开了。
门口和手机里同时传来闻栖的声音,问他:“你不是在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