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话莫名其妙,却一语双关,我听的不甚明白,他也没多做解释。 泡好茶之后,我们对面而坐。 “刚才我在外面听见你一个人在屋里嘀嘀咕咕说什么呢?” 我没有隐瞒,把事情和盘托出。 只是,工作日记涉及我爷爷的桃色新闻,我没有拿出来,谎称一起扔进焚烧塔烧成一把灰烬了。 真相大白,林沧海极为震惊,手一抖,茶汤洒落,热水烫了手。 “光廷,你确定吗?” “千真万确。”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啊,玲子,我真没想到会是她。” “也难怪,玲子巾帼不让须眉,忍辱负重,这些年为伙爷会立下汗马功劳,是伙爷会亏待了她啊。” 正说着,林沧海声音变得颤抖起来。 “也怪我,居然没有发现玲子的异常,有失察之责啊。” 我从旁劝道:“林老,不用自责,是她蛇蝎心肠,咎由自取。” 林沧海一生阅历无数,见过大风大浪,却在短短几分钟,情绪大起大落,最后长叹一声。 “罢了,这件事情就到这里吧,你也放过自己,不要再深陷其中了。” 我苦笑一声,说来轻巧,可谈何容易。 片刻之后,我们聊到了另外一个话题。 “不知是我心理作用,还是……” 林沧海“啧”了一下嘴皮子,摇头继续道:“最近我发现伙爷会有点人心涣散,大家都好像没有斗志了。” “是啊,最近发生太多事了,确实很打击士气。” 林沧海怅然长叹一声:“最近这两年多一连折损几员大将,确实是流年不顺啊。” 他这一说,我这一琢磨,这些事情不就是自从我来了以后接连发生的嘛。 “林老,你说会不会是我的原因,如果我没来,可能就不会……” “啪”的一声。 我话未说完,林沧海把茶杯重重的蹲在茶盘上,额头上青云若隐若现,死死的盯着我。 “简直是胡闹。” 他拿桌布擦着手,语气不善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人又不是你亲手所杀,跟你有什么关系?” “可是……” “可是什么?祖爷要是看见你现在的样子,估计棺材板都要敲碎了。” “林老,我……” “好了,不要再说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言毕,林沧海拂袖而去,谈了个不欢而散。 “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火?到底什么意思?” 一个人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不知不觉就意识模糊,睡着了。 第二天晚上,我买了冥币纸扎,还有棉衣棉裤,来到了岔路口。 突然发现,烧纸的人很多,到处都在烧纸,一团一团的明火忽明忽暗,如鬼火一般映照着人们的脸,透着一丝难以言表的诡异。 直到这时,我才恍然想起来,今天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 时间过得真快,前几天才喝的腊八粥,这一晃都快过年了,不由想起一首儿歌来。 “……腊八粥,喝几天,哩哩啦啦二十三……” 当地有这样一种习俗:二十三,祭灶王,家家烙油馍,烧给先人吃。 民间传说,中国有四个鬼节,分别是清明节,中元节,立冬,以及腊月二十三这天。 其中,清明节祭祖扫墓,中元节是传统鬼节,大家都很熟悉,但后两个恐怕就没有多少人知道了。 其实早在之前的立冬节气,就有烧棉衣的习俗。 心细的老铁可能还记得当时在甘肃天水之时,与陈蛤蟆殊死一搏的前夕,我借口让石静霞给岳父岳母烧棉衣把她先行骗了回来。 而腊月二十三这天,还要送一回棉衣,这是给过年准备的。 据传说每年腊月二十三午夜子时,阴司大门就会打开,地府万鬼齐出,到岔路口收取阳世亲友烧送的物品。 挑了一块地方,我蹲下身子,在地上画了一个圆圈,圆圈留出了一个缺口,缺口处写上爷爷和父亲的名字。 这样一来,既留了门,保证他们能对号入座,也避免了别的阴魂走错门拿错东西。 “爷爷,爹,这次没给你们带棉衣棉裤,自己花钱在那边买吧,别舍不得,买名牌的。” “还有,幕后真凶已经找到,就是张玲,只可惜没能亲手杀了他,替您报仇。” 我轻轻翻动火堆,一层一层明亮的火线像无数条小蛇一样蜿蜒盘旋,明灭不停。 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三个头。 起身之后,拍了拍膝盖上的土,一个人在大街上漫无目的的游走,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烟火气。 在这繁华的西京城,我更像是一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正走着,突然一个黑影向我扑了过来,一看竟然是一条黑背,吓得我浑身针扎一样刺挠。 “哥!” 突然有人叫住了我。 侧目而望,竟然是白家姐妹二人,她们也在给白老太烧棉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