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婵端着几壶蜜水,不由地加快脚步,她可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碰上旁人。顺着第一个房门口,挨个将蜜水送了进去。
“姑娘真是好心,担心我等酒后头疼,还来送蜜水。”眼看着第一间客房开门的是一个粗糙大汉,赵婵连话都不愿多说,合着门就想离开。要长相没长相,还有一股子汗臭味,谁稀罕给你送水。
“姑娘别急着走啊,进来坐一坐?”也不知这是哪家的采买竟生了胆子将她往屋里拖!
赵婵有心想喊出声,可又怕惊动父母,身子死活趴着房门不松。“你若是再不放手,明日里黑熊你也别想要了!”
“那区区死物,哪比的上如花美人?”
正当赵婵急的直冒汗,一粒石子从黑暗中掠过打中了他的手臂。眼看他吃痛松了胳膊,赵婵赶忙躲至一旁。
“哪个兔崽子,敢打老子?”
赵慎手中端了个木盆从耳房走出来,虽身形不如他厚壮,但是依旧冷静:“依我朝律法,现下此举已可处杖刑。”
“乡野人家懂什么...律法!”
“那不如我请乡正出来评理?看如何处置更妥当?”
若是请了乡正,她的名声也算毁了,赵婵连忙出声:“若不就算了...”
眼看自己也占不到什么便宜了,他“吧嗒”一声迅速将房门关了起来:“看在小美人的份上,懒得与你计较。”
赵慎的身上还有些水汽,显然刚洗漱过。眼看着他从身旁走过,赵婵强壮镇定道:“这个事你不许告诉爹娘!听到没有?”
赵慎弯腰将木盆放在井旁,丝毫没有搭理她的打算。
“我跟你说话呢!你装什么哑巴!”吃她家的,用她家的,装什么清高!
“反正这事你若是告诉别人,我就把你从这个家赶出去!”
赵慎停下打水的动作,看着她冷笑道:“爹娘教你,这个态度对刚救了你的人?”
“那是我爹我娘?跟你有何关系,别以为进了我家门就能算计我家的东西!人和银子都不可能!”
“我对这些从不感兴趣。”赵慎拧干汗巾搭在绳结上,转身就想走。
“喂!我话还没说完呢!你凭什么就走?”
赵慎脸上泛起一丝讥讽道:“那敢问有何吩咐?”
赵婵清了清嗓子,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虚:“那个..周公子住哪间?” 出了刚刚那事,她现在可没胆子一间间敲门送蜜水了。
闻言,赵慎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手指向尾处一指,回了房中。
看着他闷不吭声的样子,想来也不敢在爹面前多嘴,赵婵顺了顺弄乱的发丝,心安理得朝着院尾走去。
听见有人敲门,周元先整了整衣袍,再去开了门。
“你怎么这般慢,若是让人看见不好。”赵婵左右看了看,才闪身进了屋子。
“我这不是怕衣衫不整怠慢了姑娘。”周元替她拉开椅子,打开了桌上的食盒。
“这些茶果子是你从家中带的?”只见食盒里面的果子配色精巧,令人食指大动。
“我让随侍特意去城里买的,来尝尝味道可喜欢。”周元拈起一块递至她的唇边。
赵婵面色一红,用手指接过:“那..多谢公子了。”周元宽大的手掌慢慢覆盖住她的手心,温柔笑道:“跟我之间何必如此客套,姑娘不如唤我阿元可好?”
这速度也着实太快了些...这周家公子莫不是也一眼就瞧上了她?想来她的姿色比起城里的小娘也毫不逊色?
赵婵有些沾沾自喜,面上红晕又深了一分。
周元看着她害羞的模样,环起她的腰身搂进了怀中。温香软玉在侧,有几人可稳坐泰山?
他的手本来还有些规矩,可是渐渐的错了方向。狂风入巷中,惊落一树梨花。
赵婵虽眼神有些迷离,但到底还存了几分理智,今日家中宴客,父母、宾客皆在,若是此等丑事传出,她恐怕是要浸了猪笼。
慌乱中赶忙推开他的胸膛:“今夜人多眼杂,不如我们先谈正事?其他的来日方长。”
周元想起家中嘱托也猛然一激灵,松开了她的腰身,女人可以等等,煮熟的鸭子不会飞了,但是办砸了此事,他可没得好果子吃。
虽心中有了想法,但依旧没舍得下榻,他的手指在她的腰腹徘徊,紧跟着低声道:“姑娘不如送我一件物件以表心意?”
“什么..物件?”赵婵有些紧张,她这还什么好处没捞到,不会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不会是什么贵重东西,就想要姑娘一件小衣留个念想,回头若是姑娘攀了其他高枝,我也好找姑娘说理去。”说完也没等她反应过来,便用力拽下握在手中。
眼看着他人高马大,自己扑腾数个来回也没够着,赵婵索性放弃了:“那公子既拿了我的东西,是不是也该给我留个信物?”什么玉佩啊、簪子都可以!戏文里面不都是这么写的?
周元摸了摸衣袖,佯装惊讶道:“我这出门走的急,什么都没带呢,不过我那倒是有上好的和田玉,翡翠珠宝也是整箱整箱。下次,我定挑件好的赠予姑娘。”
想着即将到来的富贵日子,赵婵满脸堆笑道:“我来替公子披上外衣。”挑了挑灯芯,赵婵将丢落在床榻下的衣裳捡起。
周元张开手臂,倒是享受她的伺候,只是凑到近处,赵婵才发现他的身上打了好几处不起眼的补丁。
这...富贵人家也这么节俭?
周元察觉到她的视线,赶忙接过衣裳自己披上,脸上还讪笑着:“这里衣是我娘亲手缝制,我多年来缝缝补补未舍得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