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小姐也别再他来他去,我同妈妈可都早改口了。”
见她仍带着调皮的笑容,雁回抿着嘴,轻轻捏了捏桂子的脸。
换了身衣裳虽是家常打扮,但秋妈妈不愿雁回过于朴素,强替她择了绛色绣祥云的衫子和暗蓝色织金裙,另披了饰有白毛边的大氅。雁回几番犹豫“是否太过隆重”,都被秋妈妈制止。“这可是你大喜日子,又头一遭同家里人用饭,这些衣裳此时不穿用,还待何时?”另为她簪了满头珠翠,连束发的绸带都是绣了花样的。
李璧在门外等候多时,见雁回总算被秋妈妈和桂子扶了出来,立即迎上来牵起她的手。左右看看雁回,李璧称赞道:“夫人换身衣裳,又是别样好看。”
秋妈妈带桂子向李璧行礼。“见过姑爷,颂新夫妇和美宁安,琴瑟偕鸣。”
李璧也拱手回礼:“多谢妈妈。”又对桂子说:“辛苦大姐伺候更衣。”
“我不是大姐,我叫桂子。比你们小呢。”
秋妈妈连忙轻推桂子:“这是姑爷抬举,听着便是。”
“无妨无妨。”李璧摆摆手,“从今起我就称你桂子姑娘,可好?”
雁回笑着对桂子说:“你真是,到哪里都要变作自己地盘,初见面便教训新姑爷。”又向李璧解释:“夫君莫见怪,是我不擅管教,纵得她每日里上天入地的。”
“夫人同左右亲厚,是你仁爱友善,这有何怪。”
桂子便轻推雁回,让她微微靠到李璧身上。“既然不怪,那我们赶快上路走吧,咱们新夫人今日还未好好饮食呢!”
“哦!大——桂子姑娘提醒得是。”李璧大方揽住雁回。
秋妈妈同桂子跟随在二人身后,交换着会心的眼神。至少目前瞧着这新姑爷,容貌举止可没有一处不是,秋妈妈心中欢喜,一路都带着笑容。
桂子则是不时要蹦跳起来,每次都被秋妈妈轻轻按住。
到了饭厅,只见家人几乎都已入座,正等候着新夫妇。池家人作为新妇至亲,陪着雁回同李家人坐一桌,李家其他留宿的亲戚在另一桌。
雁回先随李璧同见过亲戚,再坐到了主桌上。
李父像是被抬过来的,因此座椅与旁人不同,背后铺了厚厚的几层软垫。他极其消瘦,又留着长须,穿着寻常旧衣衫,如不是坐在此处,并不能瞧出来这竟是一家之主。面容倒是端方清正的,他身体康健时应也气派得很。
雁回心想,如若当年公爹是这副模样,父亲可不一定应了这门婚事。又想起父亲最后那段时日,也是这般形容枯槁却心系着妻女,强撑着主持家业,雁回心中一酸,侧过脸不再看公爹面容。
李母亦仍穿着喜宴上的服装,厚缎做的衫子在灯火辉映下闪着光泽,雁回此时才发现婆母的衣扣似乎都是镶了珠玉的。而她头上并不过多装饰,只盘一大发髻,上罩一顶赤金镶碧玉的冠,左右簪的胭脂色绢花虽鲜艳却不过酒杯口大小,可见实非爱矫饰之人,但也有几分精致巧思在细处。或许玉光穿着也是随了她母亲喜好。
想到玉光在座,雁回立刻收回眼神,只瞧着眼前饭食。
见新夫妇落座,菜肴齐备,池姨丈带着池洲举杯站起来道:“此贺李府喜事,敬李员外一杯。”
李父轻轻摆手,小声说:“谢……谢过……”
他气若游丝。雁回立即尴尬了起来,亦心酸不已。并非责怪池姨丈,许是怕“冲了喜气”,李家根本未曾提过李父病情,池姨丈若不敬酒反而是失礼,但此时病人虚弱难堪……
坐在她身边的李璧站了起来。
“多谢姨丈同兄长祝贺,在下替父亲承二位美意。”他先饮尽杯中酒,又自斟满了走到池姨丈面前再碰一杯,池姨丈乐得眉开眼笑,雁回便也起身陪着李璧逐一敬过池家亲戚。
李璧一手轻揽着雁回,一手端着酒杯。
在李璧怀里,雁回脸红心跳却极力装作镇定模样。见他杯中酒将饮尽,若他又要自斟,怕是不得不松开环着的手,于是雁回悄悄将手中酒杯递给李璧,小声娇嗔:“牛饮作甚,不如先替我喝了……”
“遵命遵命。”许是开怀尽兴,李璧不假思索地一低头,衔起雁回递来的酒杯。
此时瑕儿离得近,见新夫妇如此举止,立即站起来拍手:“真不避嫌!”
池洲连忙伸手拉住她,对新夫妇又对众人说:“她小孩儿家,不懂事瞎起哄。各位都见谅。”
得了提醒,瑕儿担心自己忘情得意,说了不得体的话,便也郑重地站起身举杯道贺。“姐姐同姐夫新婚当日便如此情好,我真是高兴得很。得成比目,不羡鸳鸯,愿新夫妇百年好合。”
瑕儿换了身轻薄衣衫,梳了寻常的双髻,仍簪着当初的银水仙花,通身打扮娇俏可人。这水仙花使雁回惊觉,自初见以来已过了一年,心中顿时有些失落,总想着后来同瑕儿不复最初亲厚,未来得及再同她多走动,不禁伸出双手搂住瑕儿。“真舍不得你。”
“姐姐……”瑕儿仍笑着,眼中闪着泪光。
李璧站在雁回身后,双手轻扶着她的肩。“瑕儿妹妹如今也是我妹妹了,可多来我们家中,时常探望你姐姐。”
雁回不禁看向玉光,果然她正冷冷注视着自己,于是雁回也看定玉光,并不躲闪。
“恭喜新夫妇。”池姨母举杯迎上来。
李母也适时凑到李璧和雁回身边,两家“母亲”刚好手挽着手说话。因着白日在宴席上已见过,此时二人亲热得如同真亲戚。
“快见见我女儿,白日里她躲在无人处,真是失礼极了。算我未教好,亲家母见谅。”李母挥手招呼玉光过来。
玉光无奈地放下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