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真是想念自己肤白貌美的男朋友啊。
而此时肤白貌美的顾寒之正在霜雪楼的凉亭里吹冷风。
明天就是除夕,可霜雪楼楼如其名,一片雪白。顾青去世,因此不见任何过年时喜庆的装饰,只有白色的灯笼和丧绸,顾寒之穿着孝服,连大氅都是银白色的,整个人仿佛和冰雪融为一体。
季姚含刚从药房回来,道:“寒之,怎么站在这儿呢?”
顾寒之从纷杂的思绪中醒过神来,“大嫂,我出来透透气,这么晚了怎么还出来?路滑不安全。”
季姚含眼里满是心疼,想说点安慰的话又怕他更难过,只道:“彦之的药煮好了,我一直看着,给他拿回来,你看你这孩子,大晚上的透什么气,当心风寒,”一摸顾寒之身上冰凉,连忙把自己的手炉塞给他,“快回去吧,要是病倒了可没有个贴心人照顾你。”
顾寒之抿着嘴笑了笑,想把手炉还给季姚含,后者没有接手,道:“我还有不远就到了,你拿着吧。”说着拎着食盒快速走远。
顾寒之遍体生寒,唯有手上是暖的,两只手握紧了小小的手炉,离开了凉亭,只是并没有回到自己的房间,而是去了顾氏祠堂。
回到中原三日后顾家兄弟把顾青和温茹合葬在了一起,顾青的牌位也被放置在温茹牌位的左边,两人做了十四年的夫妻,十四年后顾青殒命,顾寒之凝视着上面的两个名字,轻声道:“生同衾死同穴,母亲,您见到父亲了吗?”
自然不会有人回答他的问题,安静半晌,顾寒之跪在蒲团上,“父亲,当日众人一起祭拜,还有一些话,我没有告诉您。”
顾寒之直视着牌位上的顾青的名字,声音低沉而又坚定,“我一定要做顾家家主,”静了几秒又道,“我知道您和两位叔祖父都更看重兄长,我也会爱他敬他,让他在顾家平安到老,只是霜雪楼的楼主,不能由一个私生子来当。”
这话任旁人谁听见都会引起一阵轩然大波,但此时祠堂里寂静无人,顾寒之也不再说话,只是回想起他六岁那年的一件事。
有关顾彦之身份的谣言一直到顾寒之出生才将将平息,但偶尔还是会有人嚼舌根,那天顾寒之在路上被人指指点点,他虽然打小就沉稳,但毕竟是个孩子,于是虽没有与人争辩,但还是苦着一张脸回了家。那时温茹的身体就已经不大好了,只是平日里没有在顾寒之面前表现出来。
温茹见到向来都安安静静的小儿子皱着一张小脸,问他怎么了也不说,只是把头埋在她怀里,不一会儿自己的衣襟就湿了,温茹大概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心疼得不行,慢慢拍着顾寒之的背,直到他停止抽泣进入梦乡。
顾青就在这时进了屋,先是愣了一下,见温茹竖起食指在嘴边,于是压低了声音,“寒之怎么了?”
温茹给顾寒之盖好被子,轻轻咳了两声,顾青从怀里掏出药瓶倒出两颗药丸,又倒了水,阻止了想要下床的温茹,“好生歪着,当心着凉。”
看着温茹吃了药,顾青才道:“是不是有人跟寒之说什么闲话了?”
温茹摇了摇头,“大概是和别的小孩子闹起来了吧,没什么。”
顾青知道温茹是怕自己多想,顾寒之那样平和的性格怎么可能和人闹起来,但也没有戳破,只是拉着温茹的手说:“是我的错,当初我把彦之抱回来,没想到……”
“嘘,”温茹轻声打断了他,“别说这些,自从你把彦之抱到我面前的那一刻起,他就是我的儿子,以后不许再提这事。”
“可寒之……”顾青欲言又止。
温茹道:“等他长大我们好好跟他说,他会明白的。”
可惜温茹并没有等到顾寒之长大,在他七岁那年温茹病势突然加重,药石无用,最终撒手人寰。而顾青走得突然,也没来得及跟顾寒之说明顾彦之的身世。
顾寒之那时并未睡着,将顾青和温茹的对话听了完全,顾彦之待他一直很好,可他却不能完全将顾彦之视为嫡亲的兄长,但也无意将他的身世公布出去。
“父亲,母亲,你们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兄长的,他欠我的,算是扯平了。”顾寒之静默半晌,轻声说出了这句话。
一阵脚步声响起,顾寒之站起身来,只见顾彦之缓步走进,“果然在这儿。”
顾寒之快步走上前去扶着顾彦之,“兄长,夜深路滑,你怎么不早点休息。”
顾彦之咳了两声,“姚含说看见你在院子里站着,我猜你定不会乖乖回房,一定来这儿了。”
顾寒之微微低下了头,“让兄长担心了。”
顾彦之咳了两声,“我对你一百个放心,只是最近你过于繁忙,父亲去世后我都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说说话,是我这个做兄长的不称职了。”
“别这么说,是我太年轻,做什么事都慢一些,若是兄长你当了楼主,一定能处理得井井有条。”顾寒之一边说一边观察顾彦之的神情。
顾彦之摇了摇头,“原本我也没想当这个楼主,只不过你年纪小,我替你多照看着,上次给父亲写的信里我还说等你成了亲就把楼主的位置交给你。”
听到这话顾寒之面色一变,一方面对顾彦之说的话觉得不可置信,另一方面他抓住了一个重点,“什么信?”
顾彦之道:“当初父亲接到严堡主的飞鸽传书说你中了幽冥掌命不久矣,便立刻去了北岭,又过了几日严堡主传信来说你已经没有大碍,父亲也已经去了东丘,我便往风海阁写了信,询问父亲何时回来,也说了让你继任楼主一事,但并没有收到回信,我以为父亲事务繁忙,便给你写了一封,谁知也没有回信,我便直接写信给戚阁主,同样没有回信,我猜想可能信在半路出了什么问题,所以你们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