伽兰扭头就跑,却突然飞出一道白光拴住了她的腰和手。
她稍一挣动,那光圈下就渗出了血,直到血滴划落成线,她才感觉到从自己手腕上传来的痛。
“你最好别动,”厘若从她身后走来,看见她手上挣出了血,又抬眼看她,思后,还是伸手轻掩住了那处伤,“这是剑身,你若动,会被剑锋划伤。”
他一边警告,一边往伽兰的伤口灌入仙力,只过片刻,便不见那伤口渗出新血。
伽兰听懂他的告诫,丝毫不敢再动,可心里的委屈越涨越满,最终还是从眼眶溢了出来,那眼泪像是身后流不尽的溪水,越淌越顺畅,在脸上漫出了一片泪流。
她哭得猝不及防,声势浩大,把面前的人惊得手足无措。
厘若忙收回手,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看着她哭。
直到确认她的眼泪能长流不尽,厘若才无奈开口:“我的同伴被你们的人带走了,我只是想救他。”
伽兰止住了声,眼角的泪像是一阵风,稍纵即逝:“可是,我不知道你的同伴在哪儿。”
“带走他的人,去了刚才忽生异象那处,你能带我进山,找我的同伴吗?”厘若边说,手上施力,素玄像绳子般被抽走,又在他手上化作长剑,而后销匿。
伽兰捏着衣角,听出他说的就是希楼,可她还没来得及见希楼,不清楚什么情况,也不知现在该怎么办了。
她翻起小眼皮,偷瞄一眼,见跟前的人仍虎视眈眈地盯着自己,像是容不得她不答应,只能支支吾吾地道:“若是,化了真身,入妖境,便会容易些。”
伽兰嘀咕完,抬眼就到看他质疑的目光,吓得连声道:“我说的是真的,异兽元力各不相同,就算仙力特异,在妖境,也难引得他们注意。”
厘若敛着眉,犹豫未决时,忽又见山上迸出一溜长烟,炸得上空一片鎏金,比方才更加盛大。
“带我去。”
他没时间再想,一抹白光忽闪,便从里飞出一只红隼鸟,羽着华光,尾缀流彩,连乌黑圆瞳里都暗涌着磅礴的仙力。
伽兰扭着头,看那只红隼围着她打了好几个转,这才反应过来,忙带着它奔往山上。
希楼脚下飞快,赶到药屋时,看见药屋的四面竟还健在,只是顶上一个大窟窿,将得剪多少、多长的藤蔓来补。
她刚感叹了一会儿,就见从里走出一个灰头炭脸、发如窝巢的人,唯有眼白和其笑出的那排大白牙花子格外亮眼。
阿木看见了希楼,一只手疯狂挥动,另只手用两指娇模俏样地捏着一颗连绿豆大小都不如的黑棕丸子。
希楼悠着大红飘衫晃到其跟前,踮起小脚板,仔细打量过那颗小丸子,又支起眼瞪阿木:“就这点儿大?”
“再大点儿,”她说着,用手比划出了一个鸡蛋,“就这么大,我要他吃了就能跳起来。”
阿木忙揣起小丸子,怕被希楼给抢去扔了,又一本正经地跟她讲道理:“那不行,我这药可猛,光这点儿就费了我半屋子药材,就这么个人,还想把我屋里搬空不成?”
希楼竖起两条长吊眉毛,伸手就要去夺。
阿木早有预料,抬脚便跑,却还是被希楼追得大汗淋漓。
正当二人为了那能噎死人的、不着边际的鸡蛋丸子斗智斗勇时,伽兰飞奔而来。
正好一道赤火直直地从阿木头顶烧过,又直冲向了伽兰身后。
阿木看着从头顶飘下的些微灰烬,被惊得愣住,片刻后,他气急败坏地回头:“是不是太过了,拿焰火烧我!”
“哥……哥哥……”
阿木正满腹不忿,耳边忽然飘来伽兰战战兢兢的声音。
他一回头,就看见伽兰不知所措地抱着一只烧得黢黑的鸡,便撒气道:“哪儿买的?烧成那样咋吃?”
伽兰看了眼手上的“黑鸡”,忽然鼻头一酸,眼泪崩溃而下,她虽然不太喜欢神仙,但也没想过要担个弑神的罪名啊。
她一哭,阿木立刻清醒过来,以为是自己凶着妹妹了,忙将希楼抛至脑后,低声下气地过去道歉。
伽兰抽着身子,泪流不止:“哥哥,这…这是,神鸟。”
阿木盯着她手上的“神鸟”,只当妹妹是被方才的阵仗吓傻了,又耐心哄道:“没事儿,这‘神鸟’哪儿捡的?咱们再捡一只就是了啊。”
希楼悠哉走来,打眼一看:“是他?”
“希楼你…你认得他?”伽兰终于得到了信任,有些激动,“他,他…我,我们,我们方才……”
阿木看希楼面色淡定,心里嘀咕着,这难不成真是神鸟?
他拍了拍伽兰,让她放松,将舌头捋了顺,才得知了她方才经历。
“妖,我治过;人,我研究过;这神嘛……”阿木扣着脑门细想,却浮之大白,“妖法能管用吗?”
伽兰腾出空手,轻轻探出食指,往黑团里注了一小道妖力,她没被反噬,却也不见黑团有起色。
兄妹二人正细究着,希楼却只是瞥着眼,丝毫不管其死活,手上悄悄施力,偷去阿木兜里的药丸子,扭头就走。
这仙是她烧的,她自是有法子救,可她偏是不想救。
希楼蹦蹦哒哒进了藤屋,之前那个半死不活的人还躺着,只是换了干净衣衫,整了发容,看着倒是人模人样了些。
她趴到床边,一手扳开他的嘴,一手将阿木的那颗宝贝药丸往里塞,好不容易地塞进了他的牙缝里,才闲下心来,等着人醒。
一阵过去,希楼恍然,怎么不见这人咽喉咙?
她又去扳牙,才从缝里看见那颗药丸还粘在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