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就是,许旭霖许大人吧?
小道上走来一七岁女童与两名宫娥,那女童身穿粉色的宫裳,梳着双丫髻,髻簪荷蕊,三人手里分别提着一个食盒。
此间,她站在回廊处,朝着我说道。
“臣许旭霖见过拟安公主。”我道。
我瞧着她手里提着食盒,应当也是去养心阁的。我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了食盒,又听闻她唤我为尔,我又道:“臣身份低下,公主不应该唤臣为尔。”
尔在国朝是尊敬的称呼,能被称为尔的只有被皇家极其尊敬的人才可以。
“可我见父亲也是如此称呼大人的?”她眨了眨眼,眸含流波。
“圣上仁厚,如此称呼是臣的殊荣。”
“那我如此唤大人,便不是了么?”她鼓着腮帮子和我说着,好似不开心了。
“臣不敢。”
我朝她拱手道。
她见我如此,又道:“许大人以后便是拟安的师父,拟安尊敬许大人也是应该的。”
她又扶起我,看着我笑着唤着我:“师父不许反驳了,师父担心的,拟安是知道的。不过有拟安在,师父无需担心。”
我无奈只能应着:“是。”
她满意的回头,走向养心阁方向,我则跟在她身后。
养心阁外,灯火通明。守在养心阁外的橘子见我回来了,急忙迎了上来。又见到我旁边的安公主,他见了礼后,和我说:“大人可算是回来了,方才圣上找你呢。”
圣上找我?
养心阁里,皇后还坐在床头,拟柔公主也是随侍在旁边,安公主见了圣上,急忙跑了过去:“父亲!”
清醒过来的圣上摸了摸拟安的头,见我便又将我唤了过去,他说:“朕有意将旭霖许给拟柔和拟安为师,皇后你看如何?”
皇后曹氏毕竟是宋国国母,何况拟柔和拟安皆是她在养育,是应该与她商量的。
我垂手立在帐后,静静的听着他们的谈论,但是最终她们讨论的结果都是不尽人意。
皇后拂袖而出,圣上气的咳嗽不停,我见他们都走了,才敢走出来,跪在他身侧,替他顺了顺气。
“圣上,何须动怒。天下人才济济,比臣优秀的数不胜数,更何况……臣……”是宦官……
话未来得及说出口,他又是咳了好几声,脸色已经惨白,他阻止我继续说下去:“朕……说尔当得太傅……便是当得…,…曹氏……无需理会。”念及他的身体,我也不敢在多言,只是拿起宫娥呈上来的温水,湿润了帕子擦着他的嘴角。
拜师礼那天,圣上坐在那高座上,关注着台下的一切。而我则是站在一旁,等着拟柔与拟安的到来。那时我一袭朱袍加身,头戴长翅乌纱帽,腰束玉石,右侧垂下一枚明月珰,长及袍底,浅风拂来叮当作响。
这时,高台下已经围上了许多人,叽叽喳喳的,很是热闹。他们的眼里带着羡慕,也有嫉妒。
不知过了多久,一袭黄衫的公主才姗姗而来 ,她发束白玉莲冠,英气也随着上扬的双眉而流露出来。她的眉心珠钿如华,青稚的脸上又不失女气。
而在她身侧的拟安则是一袭青色宫装,头发挽成了飞仙髻,髻簪青荷冠,脑后垂下一条薄荷冠带。
她见了我朝着我微微一笑,而我则是面不改色,站在那里,似没有看见她的微笑般。
她们共同对着圣上行了个礼,异口同声道:“儿臣见过父亲。”
圣上点头,便让她们起来。
礼官见了公主来了,领取旨意后,便宣着旨意:“礼起!”
礼官宣读着手里的旨意,而我随着则随着礼官的宣读示意进行着该有的礼仪。
随后公主便朝着我磕了头,唤着太傅,我急忙去扶起他们,我道:“公主快快请起,臣不能受此大礼。”
太女则是冷哼一声,欲拂去我的手时,高座上的圣上轻咳一声,她也只能乖乖的任着我顺着我起来。
而拟安公主见了太女此般也是皱着眉头,有些许不悦。
“以后许太傅便是你们的太傅了,你们务必尊之敬之。”这时圣上的声音传了过来,我转身去看他,见他已经一边说着话又一边摸着龙椅站了起来。
我急忙走上前去扶着他,而他则是拍了拍我的手背后又将我的手轻轻拂下,并温声道:“今日尔是太傅,无需料理朕。”他缓缓来至她们身前似警告般说着:“若是被朕晓得你二人对他不敬,朕定不轻饶。”
许是吹了冷风的缘故,只见圣上又是捂着嘴咳了好几声,看着我好些担忧。他垂眸看了眼手掌,面不改色的将其隐藏在了袖子里。我走过去担忧道:“圣上……”
“朕没事。”
回了养心阁后,我换上了普通的近侍服,他见我忙前忙后,他道:“如今尔是太傅,怎的不回太傅府去?可是嫌朕给的府邸小了?”
我接过宫娥端进来的药搅拌了些许,从一旁拿出新近得来的糖果,碾碎后放了进去。又是搅了几下,闻着气味,应当是差不多了。我端着它走过去,笑着道:“圣上给予臣的府邸很大,但是臣是圣上的人,是应当随侍在圣上左右的。”我又是舀起一勺乌色的汤递至他唇畔。
圣上一闻这气味便是苦着一张脸紧皱着眉头,似很痛苦的说道:“这药太苦了,朕不想喝。”
苦?
这药已经放了糖果儿,怎会苦?我依言捻指沾了些许放在舌苔上尝了一下,却是不苦的,甚至还有一些甜了。
我这才知觉自己被他耍了,我无奈道:“圣上应当早日将身子养起来才好。”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