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城人烟繁杂,时逢九月九,菊花正艳。今日是我休沐的日子,我换了一袭青色便服拿着前几日从养心阁悄悄取来的药渣子出了城门,来到一家同济药堂前。
走进,我便将手里包好的药渣递了过去,同时递了一些银两给他,我道:“掌柜,你务必给我好好查一查这药渣里的药物,可有慢性毒物的药材。”
那掌柜接过我手里包着的药渣子,打开只是粗略一闻,便道:“公子,这只是普通治疗风寒的药材罢了。”忽而他又是闻了闻,似觉得不妥,便将哪些东西倒了出来,用着水浸泡了小一会儿,依然没有什么起色。
眼见着天色越来越暗,我的眉也不经皱了起来,我催促道:“掌柜,可是查出来了?”这掌柜好似忘了我的事,他推了推眼框,扭头问着铺子别的人员,那些人才道:“五石散。”
五石散?我心里一拧,便是怀揣着心思回了翰林院。
今夜是我值守翰林院,那些寮友也早已收了牌子出宫去了。
我坐在桌案前,拿着手里的那包药渣推测着。
若说要害圣上的人,恐怕也只有皇后曹氏了,后宫向来波谲云诡,争斗不断。
近日皇后又与圣上有些不合,可已经身为国母的曹氏,怎会想不开对圣上动手?
莫非是这宋氏江山?
我的眸子忽然阴鸷了起来,就连烛火也有些飘曳。
“师父——”
“师父——”
门外两声呼唤,唤回了我的神思,我急忙将药渣掩盖在了书籍下,看着门外。
走进来的是皇后小女拟安,只见她手里拿着一件毛绒外衫走了进来,我急忙起身朝着她行了一礼。
“拟安公主。”
她将我扶着坐在那椅子上,她莞尔说:“师父怎还是此般?拟安说了尔是拟安太傅,日后无须行此大礼。”
“今夜拟安想着是师父的值守之夜,看着天色忽明忽暗,应当会刮风下雨,所以拟安特来给师父送件外衫。”
我将那外衫放在椅子把手上,道:“公主仁慈。”
拟安生的娇小,眸如流波,虽然比不得姐姐拟柔聪慧,但是对于朝政之事却是格外的喜爱。
这不还没聊上两句,她便与我论上了时政。
“处江湖者,应当忧其君。处朝堂应当忧其民。”
“进也忧,退也忧。那么何时才能不忧呢?”拟安问我,我侧眸看着她起波澜的眼睛。
外头不知何时起了寒风,我捋了捋衣衫,抿唇轻笑:“有时,身为臣子可以以万民之乐为乐,以国君之乐为乐。这便是大乐。身为子女,见家庭和睦,所爱之人之乐便是小乐。”
“所爱之人之乐?”拟安公主疑惑,小雨滴答滴答,闪电骤响于天际,透过小窗折射了进来,忽明忽暗。
“大人,大人,圣上病危了!”翰林院疾步跑来一名小黄门,闻言才想起圣上身中五石散之事。
我暗恼自己与拟安谈论学问竟入了迷,竟然忘了圣上身中五石散之事。
我急忙起身从一侧拿着油纸伞,询问着那小黄门关于圣上的情况,他说:“近来圣上不知为何总犯疯症,朝堂之上,又是殴打了权臣杜宰执,许是气不过晚上便犯咳疾,如今……诶……”小黄门叹了气,然而我的心思却是只停留在疯症上,思虑间,便已经到了养心阁。
养心阁外已经跪了诸多公主后妃,无不哭着,我心拧成了一团,从他们中走了进去。
圣上的床前已经围了许多太医,头上也扎了许多银针,曹皇后坐在一畔掩面哭泣着,而我见了竟然觉得有些假意。
我朝着她,以及圣上拱手行了一礼,问着太医:“圣上如何了?”
太医见了我,唤道:“许大人,你来了?”
“听闻圣上,病了,所以前来看看。”我点头,目光却落在了床边那追着朱红衣衫的曹后身上,她见我看着她,狐疑迎了目光上来。
这时,床上传了几声咳嗽,我闻声看去,皇后已经凑了过去,她道:“圣上,可是好些了?”
跪在他床前的太医,又在他细瘦的腕间停留片刻,眉宇紧皱。皇后见了,急切询问:“圣上如何?”
太医嘴唇动了动,看了一眼无力的圣上,摇头。
瞧着他紧张的神色,我便是晓得了。
此病难治,无非便是病入膏肓之类的言语。
瞅着圣上的模样,想必是有些月头了,太医开了一些方子,叮嘱着今夜定要守在圣上身边之类的话语后便带着随侍的医童退了下去。
我看了一眼养心阁,自知在这里也是起不了何事,便怀着心思行了跪安礼想着回去了。
“许太傅随本宫来。”
曹后忽然抬眸唤住我,略有深意的看了我一眼后走过来带着我去了后殿。
后殿里,侍卫分成两列站在我左右,将我围在他们中间。
我不知皇后此般是什么意思,唤道:“娘娘?”
“许太傅,你也晓得圣上日头不多了,难道便是不想寻个好去处?”她问着我。
听闻她这言语,我当即说道:
“娘娘此话是何言?圣上尚在人世,娘娘怎可如此大逆?”
“若是让圣上晓得,娘娘定会多一些无妄之灾……”话未落,只见围着我的侍卫立马举着刀架在我的脖子上。
见这架势,我不由得冷笑万分。看来这皇后是想易主啊?
我抬眸看她,不卑不亢的继续道:“届时娘娘丢得不仅仅是后位,更有可能丢得是娘娘曹氏一族的荣耀。”
许是戳中了皇后的痛处,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