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刺杀没有表面那么简单,包括陆知屿这张像谢凛之的脸。既然有人邀她入局,那她就不得不赴约了。
陆知屿听到“用处”二字后一愣,愤然说道:“休想,我宁愿死都不会被你们侮辱。”
基地内很多异能者把长相姣好的无异能者当作消遣的玩具,随意蹂/躏践踏,他最恨这种作恶之人了,他也讨厌高高在上的时夏,她跟所有的异能者一样,傲慢又自私。
时夏疑惑地瞥了一眼陆知屿,问道:“什么?”她不理解为什么陆知屿突然一副被折辱的模样。
等盯着陆知屿看了一瞬,时夏终于知晓了陆知屿的意思,淡淡否认道:“不要高看自己。”
“那你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陆知屿对时夏充满提防,永远不会相信这群假惺惺的异能者。
时夏心生恶劣,俯视着陆知屿说道:“捡只狗罢了,难道还要问狗意见。”
这只不识好歹的狗崽子。
陆知屿一怔:“什么狗?谁?”反应过来时夏是在骂他之后,气急说道:“你别太过分。”
时夏毫不在意陆知屿的控诉,她两指屈弯,在门口的位置轻招,一身寒气的凌霄就大跨步走了进来,路过的时候还不忘给陆知屿踹了一脚,陆知屿在地上狼狈滚了几圈,顿时噤声。
“带下去吧。”时夏吩咐完就带着夜昙离开,空旷的大厅中只留下陆知屿跟凌霄。
凌霄黑沉着脸拽着陆知屿的衣领将人一路拖走,丢到了冰冷的牢房里,一直守在门口的他早看陆知屿不惯了,这个刺杀救主的贱民,救主居然还饶了他一命,警告道:“再敢有伤害救主的念头,让你死无全尸。”
陆知屿沉着眼眸,毫不胆怯地回怼道:“那倒看看是她先死,还是我先死。”
凌霄的指尖还冒出阵阵寒气,最后还是握紧了拳头,冷哼了一声离去。他有千百种处决这个人的机会,但为了服从时夏的命令,绝对不能是现在。
···
时夏那边带着夜昙穿梭在基地的建筑之中,扫描瞳孔和掌纹过后,一扇扇精密繁复的门方才打开。
他们最终停留在一个装了落地窗的房间之中,窗外是不详的孤月,照得屋内都冷寒不堪。
夜昙身着一身黑,高挑清瘦,前边的碎发有些长了,耸搭在额前,遮住了浅淡的伤疤。就在今天早晨,那里被鬣鬼的利爪生生凿烂了五个血洞,现在已经愈合了。
时夏打开了屋内的灯,白织灯勉强驱散了那压抑诡异的红色,彻底看清了屋内的构造。
房间里只有一张手术床,上边躺着一个身着干练制服的女子,双手交叠在腹前,安静地躺在那里,没有任何气息。
女人脸上的伤不见了,洁白无暇,像深夜沉睡的白莲,安静地让人不敢靠近。
就在几个小时前,女子还面目尽毁。鬣鬼的袭击来得太突然,是他们中了陷阱。
那时夜昙眼睁睁看着鬣鬼疯扑过来撕咬,扶桑的喉咙处就那样多了一个深渊巨口。漫出黑色的粘液,黑色的长发像细丝一样在伤口处交织搅动,浅蓝的制服被污染成污|浊不堪。
夜昙嘴角抽动,流露出无助和悲伤。
时夏走过去,手虚贴着扶桑的脖子处,脸上的伤已经治好了,但脖子那里的伤口还有大量的黑气从伤口冒出,源源不断,像个仰张着口叫嚣着吞噬一切的黑洞,始终无法弥合。
时夏的手很快就被黑气侵蚀,白骨都露出了几分。她的治愈能力颇有几分献祭的意味,以血换血,以肉成肉。这是个非常痛苦的过程,时夏却置身事外,这也是为什么所有被时夏救过的异能者都尊重她的原因。
但这一次扶桑还是没有任何苏醒的迹象,像是彻底长眠。
饶是夜昙这般性子沉稳的人,也不免心颤,焦急问道:“扶桑她还能救回来吗?”难道是救主的异能失效了吗?他惊出一身冷汗,但很快冷静下来,不对,明明他被救活了。
时夏收回手,她拿起绷带随便缠绕了一圈,手上的伤口愈合起来有些不顺利,问道“扶桑真的是鬣鬼杀的吗?那天有什么异样吗?”
夜昙收回看向扶桑的目光,回忆起昨日那些鬣鬼扑杀过来的凶残,跟过往他见过的没有任何区别,失去理智,追随本能的怪物,只知道杀戮。
但很快夜昙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个鬣鬼不太对劲。
显然时夏早已经注意到了,她指着扶桑的伤口:“牙齿不对。鬣鬼是尖齿利牙,这个伤口不是鬣鬼的,更像是被诅咒的怨灵。”
昨日扶桑怕是发现了鬣鬼中混入了不详的东西,才拼死挡在了夜昙身前。
时夏的眼中闪过寒芒:“淡淡说道:怕是无异能者制造的变故。”这个悲惨的末日中,贩卖灵魂是最不值得一提的交易。
“明日重新去摘星大楼看看,把陆知屿也带上。”时夏叮嘱道。
夜昙垂首答应道:“是。”
时夏望向窗外,牢房中的陆知屿也隔着高处的围栏看向外边,得以见得同一束天光。
末日混杂在怀疑、敌对与惊惧之中,人类的未来时时刻刻像个笑话。
时夏有种微妙的预感:属于人类的白日将要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