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热盖上的蚂蚁,生怕他跟过来,转了两圈,毅然决然地走求生通道的楼梯下16层。
才走到一半我就眼前发黑发麻,我意识到这是低血糖。我以前遇见过几次这种症状,镇定地从书包外侧摸索出糖果,塞进嘴巴里。
但低血糖总是来势汹汹,有一种把灵魂抓进地狱的空洞的吸引力。
我弓腰,缩成一团,躺在冰冷的地上睡了一会儿,也不久,但也有十分钟吧。
直到黑暗的感觉彻底过去,我才扶着墙踉跄起来。
有时候我不知道我自己是娇气,还是苟活。
那种时刻,我反倒没有自怨自艾的委屈,反而在庆幸这个酒店没什么人走楼梯,没人看到我的窘境。
这件事我没告诉过陆宴安,当时是我们的关系让我不可能和他说这些,后来是我不想说这些。
还蛮奇怪的,写这个日记的时候我以为我会写我和陆宴安无限青春又珍贵的爱意。
但仔细回忆我和他的开始阶段,我就只有对自己的心疼。心疼自己的健忘。要再来一次,我要选一个人气我妈,我绝对不选他,更甚至我都不会去气我妈。
我妈是个伟大的女人,为家奉献了很多,但这一切要等我接触社会,懂事了才能渐渐理解她。
我知道陆宴安还会找我茬。
我等了他一整天,甚至都要说服自己给他洗袜子了(内裤是不可能的),他都没出现。
我当时真的好怂,鲁迅先生来了都要说一句——哀其不幸,怒其不争。
我回到宾馆,网上看剧时,隔壁房忽然传来各种东西往地上摔的声音,格外清晰。
我吓了一跳,还想着陆宴安又在发什么疯。
就听见他暴怒和另一个男人吵架的声音。
那个男人的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低音炮,穿透性极强。
我听不太清陆宴安在说什么,但我却能听清男人在说什么。
“我送你读书你在干什么,这护照上马尔代夫的签证怎么盖上去的!”
我立刻意识到这是陆宴安的爸爸。
如果我是君子,我应该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听别人的家事。
但我做不到君子慎独。
我好奇而隐秘地偷听。
“怎么,就准你带着风骚女人去马尔代夫度假,不准我带我女朋友啦?”
“那是你妈!”
“我妈早死了,但死得没用。生前就窝囊,被你气死,死了都化不成厉鬼把你这个老东西带走。”
啪。
我听见鞭子抽打得声音,一听就皮开肉绽。
我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疼起来。
他妈妈居然去世了。
我捂住耳朵不敢再听了。
我对陆宴安起了一丝同情,但又觉得他妈妈是他妈妈,他受到创伤不是他可以霸凌其他人的理由。同情他不如同情我自己。
不过我又为扇他耳光而后悔,无论如何,我不该动手。
皮带抽人的声音并不多,就三下,但我觉得这三下就够陆宴安疼个好几天。
“你妈的死和你小妈没有关系。”
“傻.逼地没有,没有你们搞那些镇魂锁魂的恶心东西。陆淮山你小心也不得好死!”
啪!
又是极其疼痛的一下。
“老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