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人,昨天还说我勾引他,今天就上赶着让我给他上药,他没毛病吧!
“陆宴安。”我语气严肃。
“嗯?”
我打开苹果地图,在上面搜索【诊所】二字,选择最近的一个点开:“你可以去这里,如果你缺钱我可以帮你支付医药费。”
他气笑:“我差这点钱。”
“那你盯着我干什么?”
不知为何,问完这句我的心脏就开始打鼓。
不,我是知道为什么的。但那个答案我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不喜欢在自习室自习是因为我讨厌被别人知道我在学习。”我眼眸躲闪,提高音量,赶忙换了这个话题。
他果然被新话题吸引,定眸望着我。
我的手指微微蜷缩,又不肯把内心的脆弱暴露,先把自己批评一遍:“就是那种喜欢偷偷”学习,“惊艳”众人的学婊。”
“据我所知学婊的定义是一个劲儿说自己不好,但成绩出来是个满分的人,和偷偷学习关系不大。”
“我也有一个劲儿说自己成绩不好。”
“有吗?”他手中的笔终于不再晃动,而是指了指电脑屏幕,又指了指他自己,“我看鄙视我时,你挺自信的。”
这回轮到我扬眉:“我有鄙视你吗?”
我搜刮记忆,虽然我承认我是瞧不上混子,但我不认为自己会做没品的事情,明目张胆地鄙视一个人。
“有啊,你天天鄙视我,从骨子里。”他忽然扣住我的手腕,锁在雪白的桌面上。
白炽的灯光下,我们两肤色差异格外明显。
“所以,你今天还是要给我上药,给我赔罪。”
“你!......我”我语无伦次,他的脸却在我眼前放大。
“你别说你内心瞧得上我。”
我垂眸躲避他的目光,嘴上不说话,内心却在腹诽……可是,可是,我瞧不上他不是因为他的举动吗。明明是他先传播恶意的。
“但我大人有大量先原谅你了。”他大发慈悲。
真是奇了,这倒打一耙。
“我不想给你上药。”我垂眸,气质忽然变得认真沉静,轻轻扭动手腕试图挣扎他,“陆,陆宴安,我不,我是说,或许是我想多了,但我不喜,不喜欢你……所以我也、”
“不想和你、”
暧昧两个字,我不知何种原因,就是支支吾吾,吞吞吐吐,无法一气呵成地说完。
他听后也没再把我的手扣在桌上,而是圈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往他的面前带,而他也倾身靠我更近。
我只是撩眼一下就立刻垂眸,耳朵和面庞像放到蒸汽上的笼包,潮烫得不行。
“陆、陆宴安。”才只是念个名字我就发现自己的不争气,不再多说话暴露自己。
“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我被这句话吓得破了胆,像热锅上的蚂蚁,头皮无序发麻,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喂,你的脸好红啊。”
我吓得更甚。
“真不是你喜欢我吗?”
啊啊啊,怎么可能,我的眼眶莫名急出泪水,又焦又灼。
我后知后觉地想起反抗,想抽回自己的手腕。
“不,不可能,放开我……”
他的脸却靠得更近。
“别说,我还真有点喜欢你。”
我的眼睛瞬间睁得滚圆,忘记呼吸。
“你那么惊讶干什么?”他笑得戏谑,“这么纯情?喜欢是什么难得的东西?你长得不错,性格也好玩,有征服感,喜欢你不很正常?”
“征服感?”我大脑宕机,尝试理解这个词。
“对啊,看你不屑鄙视,到拧巴着脸红笑容,你不觉得很有征服感吗?”
他话音刚落,我的眼泪就跟着落了出来,豆大,这次不是因为心焦,而是难过。
这简直太,太失疯,太令人恶心了!
“陆宴安你有病吧!”一直未能抽出的手,在我此刻的万分用力下终于抽了回来。
我嘴唇翕动,不知道该说什么。看着那张俊朗的脸,我不仅觉得陌生,还觉得分外的讽刺。
我的身体气得微微颤抖。
气他,更气自己!
我盖上笔记本,收拾书包的动作在白炽灯下如在审讯室的犯人,有些万分羞耻。
他崩直唇,像太湖的假山石,歪扭地立在桌边,眼神薄淡无波。
对比我这只被扒了壳的蜗牛来说,真的只有讽刺。
金豆子止不住得掉,我控制不住,只能控制自己不呜咽得太大声。
我拎起书包往外走,开门关门时,我的内心除了怨恨难过,还有很微小,很微小,比蝉翼的还薄的、可耻期待。
但他什么也没做,没挽留,没道歉,专心致志当着他的太湖石,漠然旁观。
我忽然想到陆宴安的家庭,母亲离世,像酷吏一般的父亲。
果然,他能养成现在这个模样不是没有理由的。
他和我从小遇见的混混不一样。
他有更出众的外表,更有钱,更冷漠。
他说我鄙夷他,但在他说出那些话时,他又何尝不是在鄙视我,拿我取乐。
可我却在距离编织的假象中,没忍住靠近他。
他真令人厌恶!
果然对于所有混混我都该两眼空空,漠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