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着,实在无法,只得道:“仲卿再这般,老叟的衣袖都要被殷姑子拽掉了。”
卫青闻言,只得直起身子,再看了一眼躲在淳于文身后探出脸偷偷打量自己的少女一眼。
怪不得,怪不得今晨今上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
霍去病倒是初次见这样羞涩的殷陈,嘴角微勾,“看来舅父还是一样讨女子喜欢。”
卫青被他这一打岔,无奈乜他一眼,道:“胆子越发大了,竟敢打趣舅父了。”
殷陈朝卫青揖了一礼,“长平侯安好。”
卫青看着少女,忽而一笑,“殷姑子看着年岁不大,医术竟如此高明,不知师从何人?”
殷陈颇有些不好意思,道:“师从我阿母。”
“姑子是哪年生人?”
殷陈瞧了他一眼,老实答道:“建元四年。”
霍去病有些疑惑,舅父从来不是对旁人刨根问底的人,看了卫青一眼。
卫青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越界,对殷陈颔首,“抱歉。”
殷陈手上的疹子越发痒了,忍不住搓了搓手臂。
淳于文见她脖子处也起了红,于是连忙同舅甥二人告别,带她往医室去。
霍去病也瞥见了她后颈处的红痕,碍于舅父看着,只能看她一眼。
殷陈朝他一笑,随淳于文离去了。
半个时辰后,倚华出殿,告知众人皇后醒转了。
刘彻带着两姊妹走到内殿。
卫子夫看着腕上的五彩线,又看着寝殿内眼下青黑的陛下和两个女儿,“瞧你们,怎的这样憔悴了?”
刘姀刘嫦坐到她身边,“阿母……”
她轻抚两个女儿的背,抬头看向刘彻。
刘彻面带微笑与她对视。
“看来陛下也一夜没睡?”
刘彻从鼻子里哼出一声,“皇后平日里凡事总亲力亲为,倒弄得自己身体垮掉了。”
“陛下这是担心妾?”卫子夫苍白的脸上勾出一个春水化冻的笑容。
刘彻被她这一笑晃了心神,咳了一声,“这殿中的熏香太过浓郁了,你两个阿姊还在等着见你,我便先回清凉殿了,日入后再来看你。”
“妾恭送陛下。”
“恭送阿翁。”刘姀刘嫦起身行礼。
“好了,你们两个照顾好你们阿母。”他挥袖,抬步离去。
卫子夫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口气。
“阿母何处不适?”刘嫦心细,听到了那声轻叹。
“无事,瞧你们眼下黑的。”她轻抚两个女儿娇嫩的脸颊。
倚华将卫少儿卫君儒引进殿来,卫子夫同两位姊姊又是一番交谈。
她抬手瞥见腕上的五彩线,勾唇笑了笑,“真是遗憾,竟错过了乞巧之夜,我还准备了许久呢。”
卫少儿点点她的额头,“都这样了还担忧乞巧之夜,你可不知我们昨夜一夜都没合眼。”
卫君儒见她已无事,心中的石头才放了下来,“得见妹妹安好我们便放心了,妹妹刚醒想必身心还倦着,先休息罢,我们等会儿再过来瞧你。”
卫子夫感激地看一眼长姊,卫君儒朝她眨眨眼。
几人离去后,卫子夫抬起手摸了摸腕上的五彩线。
——
医室内,淳于文翻出青黛、五倍子共研极细末,调出药膏。
殷陈乖巧坐在边上,捞起衣袖。
“姑子忍不得椒味?”淳于文一边给她上药,一边问道。
殷陈看着手上的红疹,叹了口气,“南越多椒,我阿翁阿母对椒味倒是无甚敏感,独我忍受不得椒味。”
淳于文看着她颈子上逐渐爬上红疹,摇了摇头,“你的症状太过严重,这药膏只能抑制一时。回去用川黄柏、地肤子、白鲜皮、苍耳子、木槿皮、白蒺藜、蝉衣、防风、蛇床子、荆芥各半钱熬煮半时辰,外洗起疹的部位。”
说罢将药膏递给她让她自己涂身上部位,起身离开医室。
殷陈看着老者的背影,真想不到,二人竟是忘年交。
涂好药后,殷陈拆开手上布条子,手背的水泡不再渗水,又涂了一层药膏,才推开医室门走出去。
时辰已过了日出,朝阳给未央高高的殿宇洒上了一层金辉。
少府门口,霍去病正同淳于先生相谈甚欢,淳于文抬手拍拍少年的肩,“听闻李少翁自东海回来了,我去寻他聊聊。”
霍去病撇撇嘴,埋怨道:“先生云游半年只想着李少翁,与我都多长时间未见了。”
“臭小子,赶紧带殷姑子出宫去。”淳于文收回手,踱步走了。
霍去病抱臂看着老者的背影,回首,少女正站在身后,朝阳给她罩上一层柔和的光晕,她走到他身边,“郎君同淳于先生如何相识的?”
如此自然的开启话头,倒像是没经历昨夜那一场几乎惊心动魄的劫难。
“我对先生死缠烂打,得以相识。”他笑道,又盯着殷陈泛红的脖颈看了一会儿,“姑子这是怎的了?”
殷陈拉紧衣襟盖过红疹,满脸不可置信,眼前之人可不像是会死缠烂打的人,想了想,“郎君让我瞧瞧你的手,我便告诉你。”
霍去病一反常态,将手抱住,“可惜了,姑子没能参加宫中乞巧之夜。”
殷陈对他这生硬的转移话头表示非常不满,“为何不让我瞧?之前在流沙时不也是我替郎君瞧手上伤的吗?”
霍去病往前走去,一副任尔东南西北风,他自不凌风动装聋作哑的态度。
殷陈扣了扣手上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