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开往医院的车上,我整个人都是乱的,只记得阙止羽单手握住我交缠在一起的双手。
掌心很温暖,但却无法缓解我内心的慌乱。
我和母亲上次的联系还停留在国庆,那天她问我要不要回去,我拒绝了。
刚刚那通电话里,父亲焦急的语气,周遭嘈杂的人声,让我在挂断的那刻,忍不住去想母亲怎么样,病得严不严重,突然感觉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时候的我为什么要拒绝呢?我心里的别扭就比陪伴他们还重要嘛?
一到医院,我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去,眼前的人头攒动,让我有点迷失方向,等赶到手术室的时候,我看到我名义上的父亲垂着头,目视地面,沉默不语,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
他估计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头朝我这边看过来,眼神一冷:“如果不是因为她病了,你是不是打算这一辈子都不见我们了?”
我一声不吭,因为我无法反驳。
他好像更恼火了一些,但也没再多说一句话。
我看着他铁青的脸,以及不愿朝我这边多看一眼的样子,我不敢走近也不敢走远,只好选了个距离他几步的椅子坐下。
我双手交扣抵在脑门,闭上眼睛,脑子乱成一片,心头有块悬着的石头,飘忽不定,却又压得人喘不过气。
我不知道她得的是什么病,也不知道这个手术的风险有多大,我不敢去想任何一点不好的可能,我只希望一切顺利,母亲日后可以一直平安健康。
好像就在这一瞬间,我明白了,什么东西对我来说更重要。
而阙止羽就坐在我旁边,一句话也没说。
手术室门开的那一刻,医生从里面走了出来,我一股脑迎上去,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
医生:“手术很成功。”
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
父亲松了口气,这才终于看向我,随之目光慢慢移到了阙止羽身上,我下意识地站在他前面,挡住他半边身子,而后又觉得这样做似乎欠妥。
果然,他那双眼睛在我和阙止羽之间移了三个来回后,对着阙止羽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诶?爸!”我有点急了。
“你别管,就在这站着。”
于是,我眼睁睁地看着阙止羽被他带走了。
过了好一会儿,两个人才并肩走回来。
也不知道他们到底说了什么,我这个好奇啊,目光总忍不住在这两人之间来回打量。
父亲估计是被我看得受不了了,转身去推病房的门,门刚推开,他突然回头示意了一下阙止羽。
于是乎,阙止羽在我满脸问号的表情下,跟着爸爸一起进去了。
看着门在我面前缓缓关上,我的内心表示很复杂……
我怎么感觉,我才是外人?
正当我觉得很无厘头的时候,门再次被推开,透过门缝,我看到阙止羽露出疑惑的神情,轻声问:“你不进来嘛?”
我:“……”
不用感觉了,我可能真的是外人。
*
进去没多久,母亲醒了。
她看到我的那一刻,笑弯了眼,但突然就垮了脸,开始指责父亲:“就是个阑尾切除手术,你把她叫过来干嘛?”
什么手术?
阑尾切除?
我无语地看向父亲。
随后,母亲便注意到我旁边站着的阙止羽,再次笑弯了眼。
我深知肯定又要被误会,还没等开口,就听隔壁床的病人开始叨叨:“可别不当一回事啊,就前两天有个阑尾痛了一年才来医院的,癌变了,没抢救过来,当天就走了。”
我:“……”
爸妈:“……”
阙止羽:“……”
她可能是看我们一脸菜色,立马补救道:“我其实是想说,生命诚可贵,病了不能拖,还好现在只是个小手术,住一个礼拜就能出院了。”
这话倒是没说错,还好现在只是个小手术。
一丝残存的庆幸慢慢爬上心头。
还没等我回过神,就听到妈妈一脸笑着说:“你们今天是不是还有课?赶紧先回去上课吧。”
很明显是对我和阙止羽说的。
“……妈,今天周五,都上完了。”
她这才恍然大悟:“哦对,那这周回去住吧,老住学校算怎么回事,又不是没有家。”
我瞬间明白妈妈的言下之意,加之刚刚的庆幸还萦绕在心头,我不禁笑着哄她:“嗯,这周回去住,以后每个周末都回去住。”
妈妈听后笑得合不拢嘴,我的心情也变好了不少。
或许,只要心里还记挂着彼此,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就远不了吧。
*
虽然只是做了一个小手术,但我估计父母很难做到毫不在意,如今一切顺利,心中再无挂念,聊着聊着两人相继睡去。
当我看到妈妈眯着眼平躺,爸爸握着她的手,在一旁侧趴睡着的画面,才惊觉自己已经好久没有接触这样温馨的场景了,差点就要热泪盈眶。
我和阙止羽相互看了一眼,起身离开。
轻轻带上房门,我俩不约而同地往外面走。
夜晚的医院,依旧人流不息。
周围的吵闹,更衬我和他之间的安静。
“今天麻烦你了,让你待到现在。”我打破沉默。
“不麻烦,应该的。”他回答。
我想起先前爸爸不知道拉他去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