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避免要经常面对今天这样的局面?
记忆中的一个片段刹那苏醒:
夜晚,石桥上。
有个少年额前碎发被风吹得乱晃,眼底的情绪分辨不清,而那句“我们不合适”仿佛成了某种预示。
明明已时隔一年多,但当时说的每个字竟然还能这样毫无征兆地从脑海中活过来——
“自己再怎么逃,还是逃不过那个支离破碎的家。”
“更可怕的是,我以后的女朋友也要面对这些。”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我们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
“你别吓着你女朋友了。”
我被现实的话语拉回思绪。
而他的父亲虽然恢复了正常说话的音量,可阙止羽却好像成了只惊弓之鸟,握着我手所使的劲也更有力了。
他似乎……很紧张?
“你就是林双吧?”
我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父亲,整个人不由自主地朝外迈了一步,彻底从阙止羽的身后走了出来:“您认识我?”
他父亲“哼”了一声,语气听不出喜怒:“这臭小子以为他瞒着,我就不知道了嘛。”
说着,左手拎起西服一边,右手从内侧口袋掏出一张小卡片,递给了我。
我下意识伸出双手,接了下来。
“这是我的名片,上面的手机号可以添加微信好友,回头记得加下,找个时间叔叔请你吃顿饭。”
我看着眼前的名片,在留下和丢掉间反复徘徊。
曾经,我问过田然一个问题:阙止羽是不是更适合一个在知道他的家庭后,还能够坚定走向他的女孩?
现在想来,答案也许是肯定的。
做缩头乌龟固然安全,但大概率会错失良机。
然后,这位叔叔就走了。
随即,我手上的名片被人抽走,而罪魁祸首的语气还很强硬:“不用理他。”
这样的阙止羽……和平时的他很不一样。
我认识的阙止羽,应该是温柔坚定,耐心体贴,偶尔展现出幼稚的那一面,也是有活力有生气的,绝不是现在这样。
宛若海水涨潮,汹涌湍急,无端让人觉得危险。
一路同行到宿舍楼下。
阙止羽心中的海水大概是落了潮,情绪看上去稳定了些,但整个人却死气沉沉的。
告别变得匆匆,再没了后续。
心情有些沉重地走进宿舍。
黑黢黢的,没有人。
舍友们应该还窝在图书馆自习。
我打开灯,放下包,疲惫地靠在椅子上。
放空大脑发了一会呆,才直起身,从笔筒里抽出笔,打开记事本,在一条条To Do List前打勾。
打完勾,我的笔仿佛有了自主意识,另起一行,流畅地写下11个数字。
看着墨迹未干的这一串阿拉伯数字,我不免苦笑:平时记法语单词吃力得要死,如今记个电话号码倒是易如反掌。
那位叔叔临走前的最后一句话在脑海中游荡,鬼使神差般,我把这串数字输进了微信搜索框。
点击查找,跳出来一个蓝天白云的头像,昵称:Jason.阙。
添加到通讯录,输入“我是林双”,发送,竟然一气呵成,没带半点犹豫。
对方同意好友申请也很快。
看着多出来的新朋友,我反而犹豫起来。
要不要打个招呼?
然后呢?
……
纠结半天。
就在我决定“算了,不管了”的时候,对方却发来一条消息:什么时候有空?请你吃饭
……这也太开门见山了吧。
那我也开门见山好了:您是想找我聊什么呢?
接着,一个语音电话就打了过来。
我突然觉得这手机有点烫手。
按下接听,对方的声音从听筒处传来:“喂,听得到吗?”
“嗯,听得到。”
“我也不跟你拐弯抹角了,我和阙止羽这臭小子现在什么情况,想必你大概也了解。”
我了解嘛?应该吧。
于是附和的“嗯”了两声。
“他如今长大了,翅膀也硬了,成天跟我对着干,我看他是打算不认我这个爹了!”
我听着这饱含不爽的抱怨,微微愣神,下意识回:“怎么会呢。”
结果惹得对方愈发激动了:“怎么不会?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他的那张卡,除了每学年的学费,再也没多花过一毛钱!这次他要读研,我好心问他缺不缺钱,他倒好,说自己有的是钱,那张卡还要还给我!”
“当年的事都过去这么久了,我那么处理也是让大家都好过,可他呢,非要跟我犟!”
让大家都好过?
这倒是和我听说的版本不太一样。
难道他觉得自己不曾亏欠过前妻?
而阙止羽的父亲跟喝了假酒似的,越说越上头:“你们这些年轻人,成天嚷嚷着要靠自己,靠自己当然没错,可靠父母也不可耻啊。哦,他要做风投,我这边有现成的资源和人脉,他却非得从零开始证明自己。我帮他把起点垫得高一些,他也能蹦得高一些,这样不好嘛?”
我怎么觉得他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你说说看,这样不好嘛?”
我附和着:“没有,挺好的。”
然后,我听到他好像是笑了:“你比他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