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得牙痒痒的——
沐毓露咬着牙呵呵两声,移开目光,落到心云所指的那个小厮身上。
那小厮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一个响亮的巴掌声便在耳畔炸起,左边响完右边响,右边响完左边响,左左右右右右左左无穷尽也……
直到给那可怜虫打出两行鼻血打掉四颗大牙,沐毓露才甩了甩胳膊勉强作罢,揉着肩膀嘟嘟囔囔,看来以后要好好练习练习臂力了。
那小厮自是被打蒙圈儿了,晃了晃身子,扑通一声倒在地上。
众人呆若木鱼地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是的,呆若木鱼,比木鸡还呆的那种。
沐毓露抬脚踩上那小厮的脸,架势宛如大将凯旋,再加上她这身一言难尽的打扮,视觉冲击不言而喻:
“听好了,本小姐的人,岂是你们能动的?沐星子无非想跟我掰扯新衣裳的事儿,那衣裳我穿便穿了,一件衣裳而已,就是她的又如何?况我自请禁足一月,多大的过错也抵消了,这大半夜的,我已经歇下了连中衣都除了,你们闹什么闹?”
顿了顿,她扫视了木鱼们一圈,很危险地眯了眯眼:
“将本小姐的话带回去,我沐毓露正在禁足,期满之前,一步也不能踏出房门,有什么事,来此屋寻我。”
话音落地,一片死寂。
她这话说得,很有点儿言外之意——
“怎么,不服?”
沐毓露歪着脑袋再次眯了眯眼,这个略显俏皮的小动作却令众小厮不寒而栗。
“服服服服服服服服服……”
就在沐毓露抡圆了胳膊扇人的那一刻,他们突然想起来,此刻站在他们面前的人,是老爷的嫡女,是沐府的嫡小姐,再不受人待见,她的身份也摆在那里。
况且,这位小姐看起来似乎性情大变,突然就变成了一个不好欺负的主儿。
沐毓露懒得再与他们周旋,后退几步,脸色森寒地坐回床沿,将腿一翘勾勾唇角道:
“你们几个,夜闯本小姐闺房,不待我穿好衣衫便打了我的人进了我的屋,现在来算算这笔账,怎么结?”
小厮们集体嘴角抽搐,恨不得当场去世。
得,总之现在是百口莫辩了,打人的是他们,闯屋的也是他们,可是脱衣服的,分明是她自己啊!?
这位姑奶奶怎么不按常理出牌呢?
“这事儿若抖落出去,我最多失个名节,而你们要丢的,可是一条命。”
沐毓露的声音冰冰凉,小厮们的心情凉飕飕。
“今儿个本小姐饶你们一条狗命,若是下次还敢欺到我头上,那便不是丢一条命那么简单了。”
沐毓露将这狠话放得相当笃定,毕竟上一世她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何谓求死不得何谓生不如死,她不仅见识过,而且亲身体会过。
自然,都是拜穆衾寒所赐。
那狗男人的手段可不是一般的残忍,她只要照猫画虎学上一点点,这辈子便够用了。
小厮们的心随着沐毓露的话忽上忽下,时而狂跳时而骤停坐过山车似的实在是遭不住。
好不容易得了赦免,在沐毓露垂首示意他们滚出去的那一刻,众人纷纷熄了火把,脸色苍白地往地上一倒,抱着脑袋圆润地滚了出去。
沐毓露抬眸望向心云,关切地朝她招了招手:
“疼得厉害?伤在哪里?”
“奴婢不疼,没有受伤。”心云抽抽噎噎地走过去,睁着泪眼十分仰慕地望着沐毓露,自家小姐突然变得好腹黑好霸气,让人好有安全感好想嫁。
“去休息吧,不必守着我了。”确认心云当真没有受伤后,沐毓露有些疲惫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心云答应着退了出去,轻轻带上门,留下满屋月光与沐毓露为伴。
“性命比名节重要?”
低沉的嗓音在身边响起时,沐毓露才猛然忆起被窝里还藏了个穆衾寒,微微一颤睁开眼。
方才毕竟是她重生后第一次那般怼人,委实太刺激,让她很心累,竟忘了这么个大麻烦。
深吸一口气,冷静下来的沐毓露知道绝不能刺激这个阴晴不定的腹黑男,遂和缓了语气下逐客令:
“王爷还不走么?再不离开,怕是有碍您的清誉。”
穆衾寒撑起一只胳膊打量她,心中很好奇,这个女人为何这般不在乎自己的名节,反而时时刻刻怕坏了他一个男人的清白?
“王爷放心,今晚民女不过做了个春梦,梦见王爷爬了民女的床。”
笑了笑,沐毓露淡淡地道:
“在民女眼中,所谓名节,粪土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