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都是辅国大将军，白承远。”
晟国地处中原，优势是物产丰饶，缺点是强敌环伺。西边的戎国，东边的海国，南边的黎国，北边的苍国，全对这块肥肉馋涎欲滴，因此边境战争不断，百姓不堪其扰。
“白将军年轻时打服了戎国与苍国，中年时代又逼得海国签下和约，到晚年侧重培养人才，军中许多后起之秀都受过他的点拨。就比如我阿爹，早先当过白将军的先锋官，后来因为对黎国那一战，获封镇南将军。”
看来，这个白承远是天降将星。
“白承远有个女儿，进宫封妃，诞下四皇子。白将军，正是四皇子的外公。”
林陶恍然大悟。
难怪萧氏皇族那一家子，都走的优雅贵公子路线，唯独萧玉川善战，看来领兵打仗是刻在他DNA里的技能。
谢瑶继续：“我听阿爹说，四皇子幼年时酷爱耍枪弄棒，野得不行，宫里圈不住他，干脆把他送到白家去养。所以，四皇子与白家的感情很深。”
接下来，就到了十年前。
毫无征兆的，一道圣旨降临白府，列举了白承远的许多罪状，什么悖逆不法、狼子野心，最后判他“应服极刑”而且是不给任何余地的“立斩”。
这一下就捅了马蜂窝。白承远手下的裨将兵士哪里肯依？这些忠诚的部曲，把白承远一家团团护住，与官军死战。
林陶听得心里一沉：阿爹林星云，就是那众多违抗圣旨的裨将之一。
她不禁好奇：“嫂嫂，皇帝为何要杀白将军？难道他有不臣之心吗？”
谢瑶连连摇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
这番话，把林陶给说懵了：“史书上的皇帝，不是都等天下一统、四海升平之后，再干掉功臣吗？咱这位皇帝刚到哪儿呀？四面八方皆是敌，就把大将军给杀了？”
“谁说不是呢……”谢瑶也很无语，“当时闹得满城风雨，好多言官都上了谏书，我阿爹也气不过，向皇帝递了辞呈。这种过河拆桥的皇帝，谁乐意伺候啊？”
陆子臣咳咳两声：“为人臣者，不该这样说圣上……”
“夫君说得对！”谢瑶好乖，“他不是过河拆桥，是卸磨杀驴！”
陆子依拍了拍哥哥的肩膀：“恭喜！你娶对人了！”
林陶的心中尚有疑问：“那些保护白将军的裨将，违抗了圣旨，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吧？那我阿爹怎会成了英烈，还给了抚恤金呢？”
“这就多亏了四皇子！”谢瑶的语气颇为赞赏，“皇帝想把白氏旧部一网打尽，奈何朝中的反对声浪太大，搞得皇帝骑虎难下。恰恰在这个时候，四皇子回了宫，把所有的白氏部曲，全都保了下来！”
“他是怎么做到的？”兄妹三人都很惊讶。
“他说，狼子野心的只白承远一人而已。当时他落在白承远的手里，那些裨将之所以跟官军对抗，全是为了救他护他！”
一顿胡说八道，把违抗圣旨扭转成了救驾有功。白氏部曲不仅没受牵连，还得到了优厚抚恤。
从那以后，四皇子就在军中获得了很高的威望。一来，他乃白氏后人，还受过白将军亲传，二来就是因为，他在皇权碾压之下，保全了白氏旧部。
林陶听完了这些，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她早听过“最是无情帝王家”，但直到身处这个时空，才算有了切身感受。
皇权与臣权，是一对永恒的矛盾体，既相辅相成，也相爱相杀。在权力的游戏中，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哪一方势力占上风。
就像阿爹林星云，他应该算作英烈还是叛逆？他的遗属，是应该被连坐还是被抚恤？
这些问题，林星云自己做不得主，那些世俗意义上的是非对错也不重要，最终取决于谁能在这场皇权和臣权的 battle 中胜出。
胜出的是四皇子。
也难怪舅父说她是“被殿下养着”，毕竟，若没有四皇子的机智斡旋，她只怕早就……
林陶正在胡思乱想，谢瑶突然拉起了她的手：“真可惜，四皇子没有早点找到你。不然，你也不用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不，林陶可不想早点被萧玉川找到，他才不是什么好人！
“我倒觉得，四皇子来得正是时候！”陆子依开口了，“陶陶，你当众戳穿了我阿爹阿娘的心思，我阿爹连‘忤逆’那样的话都说了，恐怕今后，你在陆府很难有容身之地了。
“去肃王府吧！你是白氏旧部的遗孤，四皇子一定照拂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