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用斋,得罪‘青娘’,得罪玉璇玑玉师爷吗?”
前面几个人名出来,男人还没有什么反应,最后一个玉璇玑出来,他就哑了言,甚至不敢喊疼,毕竟在‘无化境’中,他们的这个世界里,谁人不知道玉璇玑的大名,谁人不知道当初玉璇玑差点以一己之力灭了神族,虽说玉璇玑这些年一直待在璇玑宫不怎么管外界的事了,但是瘦死的骆驼总比马大。莫说他不敢惹,他主子不敢惹,就算是如今天界的真正的头子梵非天,要对玉璇玑动手,估计也得掂量掂量。
七月甩开他的手。
男人往后退了几步,不断揉着自己红肿的手腕,一会儿低头看手,一会儿余光瞥瞥七月,眼里的恶毒一闪而过。
不行,等他回去后,他一定要把这人写在自己书里,还得给她悄悄安排个倒霉的角色,让看自己书的人都讨厌她,对,一定要这么干,回去就写,回去就写……让她遗臭万年,看她还敢这么对自己!她自找的,对!对!对!她自找的!
他想着,不由自主摸上自己腰间的笔,又如触电般缩回手,再度一会儿看看手,一会儿余光瞥瞥正在拉人起来的这身着黑白衣服的小女孩,眼里的迷茫一闪而过。
自己……真的要这么做吗?
这时候,他感觉到那股不知从何处来的目光又盯住了自己,那道他一直在躲藏的目光,正死死地、无情地盯着他。
是“他”!
是“他”!
是“他”!
是“他”来了!
“他”找到了自己!
“你……是高胜的那位前妻?”七月将人扶起,放轻语气询问道,压根没有管身后这神经兮兮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男人。
妇人捂住自己的右脸,在大庭广众之下失了面子,让她神情有些难堪,直到看见那位身着七色衣服的温柔女子抱着自己的孩子走到七月身后,七月再度问了一次,她才支支吾吾回答,不无顾忌另一头的男人,声音小得如同蚊子。
“是……是……可是我们早就和离了。”
“姑娘,你别担心,有我们在,这里,没人敢对你怎么样,”织女想来想去不知道怎么称呼面前这个女人好,只叫姑娘,“这孩子也是高胜的?”
此话一出,旁边那个神经兮兮的篙东山突然瞪大眼睛。
“是……是……可是我们早就和离了。”妇人满是柔情地望着在织女手臂中安详的孩子,随后浑身一哆嗦,都快哭出来了,不经意往后退了几步,颤颤巍巍再度重复。
织女一边拍着怀中的孩子的背,一边转过去,目光里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个叫篙东山的,在高胜和离后,娶了高胜的前妻,也养过了他的孩子,这是为什么呢?替别人养孩子,这篙东山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善人,若说是爱屋及乌,可见面前这篙东山,对自己夫人的所作所为实在是与恩爱沾不上边。
可如果并非因为爱,为何顶着闲言碎语娶她,还让高胜的儿子管他叫父亲?
“你不用怕,没人会再担心你和你的前夫有什么牵扯,高胜他,已经死了。”七月突然说。
妇人面色煞白,眼睛一下直了,颤抖着那泛白的嘴唇,说不出一个字。
“——什么!你说什么!”
没等到妇人开口,一道尖锐的声音划破众人耳膜,震得无用堂都在抖。
篙东山尖叫着拨开挡住自己的织女,走到七月面前,按住她双臂,眼里尽是癫狂的神色,不断摇她。
“你再说一遍,他怎么了!”
“他死了。昨天晚上,他确实如你所预料的来找我们替他实现愿望,可他……跟你不一样,你猜错了,”七月一扭身转开他的手,冷眼看着篙东山随着她说出来话一点点崩溃,“他许下的愿望并非是让我们带给他功名利禄,而是让我们毁了他的书,只是最后他也没舍得,就放弃了与我们交易……”
“大冷夜里抱着还没烧完的书出去,冻死了。”
轰隆!
明明没有声音,可在站的所有人都能看见篙东山身体里有什么东西骤然倒塌,他那故作儒雅傲慢的表情先是如同被冻僵的湖面纹丝不动,随后伴随着撕心裂肺的笑声破裂,支离破碎,好像他自己的灵魂也在自己的笑声中被切割成一个又一个、鲜血淋漓的小块。
篙东山边笑边失魂落魄地徘徊在无用堂中,时不时撞着什么东西,最后脚绊着一张凳子,凳子和人一起摔了下去,他再度颤颤巍巍站起,挥袖。
“他死了!他死了!他凭什么死!他怎么能这么死了,他怎么配这么死,他有什么资格这样死!”
织女一手抱着娃娃,一手将妇人拉到她和斋主的身后,随后又遮住怀中娃娃的眼睛,不让他看面前这一幕。
而七月则是静静看着篙东山发疯。
“他为什么没有资格这样死?”
“这个蠢人!傻子!我们就是写书的,别人爱看什么我们就写什么才是,他偏要反其道行之,说什么忠于手里这支笔,还说追求什么梦!他算个什么东西!人就是喜欢低俗的东西,他偏要按自己的喜好来,他活该的,活该书没人看!活该不被世人赏识!活该穷死!活该他老婆孩子都跑了!”
“和你一样?”
“是,他就应该和我一样。只有我……只有我……只有像我这样的,人家爱看什么我们写什么,我们才能有钱,才能在这个三界混乱的世道中,真正像个人一样活下去!梦,梦值几个钱啊!疯子,他就是个追求理想的、彻头彻尾的疯子!傻子,活在梦里的傻子,没长大的小屁孩!”男人站起来,咆哮道,像是在把这些年压抑在心头许久的不甘都在这一刻,在无用堂中,对着七月,对着昨天站在这里的高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