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去过妙顺斋了？”王院监给姜肆沏了杯乌龙茶，不同于陆山长那杯回味无穷的雨前龙井茶，这杯乌龙茶可谓普普通通，连点香味都没有，估计是路边茶铺子都不稀得卖的那种。
“嗯，什么都没有。”姜肆伸手把茶杯拿过来，仔细地品味起这杯茶来，离云彻在后面看着心里却很疑惑，平常姜肆可不会喝这等货色的茶叶才是。
“那陆丰原可是个八面玲珑之人，殿下问不到什么也在情理之中。”王院监提起陆山长，脸上也没任何不快，还是那样一副淡然表情，不知是文人风骨还是不漏声色。
“八面玲珑？八面玲珑让人给告发了？”姜肆还是头一次表现到对一个人的厌恶情绪，鼻子冷哼了一声，一杯茶全让他灌进去了，王院监见状，赶紧又给他沏上一杯。
“有人告发就有人坐牢，但您可看见了，人家还在斋里沏龙井呢。”若说刚才离云彻还觉得这王院监有点风骨，现在可是全明白了，姜肆手底下的人个个唯利是图还要装个清高样子，和姜肆是一丘之貉。
“那他把谁推出去了？”姜肆继续追问下去，离云彻也耐着性子听着，这书院不过一年光景，就已经如此乌烟瘴气了，她到是想见见之前的山长与院监，不知道他们都到哪里去了，虽然那时离云彻可没少惹他们生气。
“几个判卷的夫子，他把前山长气走后，也没几个真和他一条心的了。”王院监叹了一口气，“那时几个质子还在这边，可现在…”
质子？如果离云彻猜得没错的话，王院监在她来书院的时候应该也是在的，是因为不愿与陆山长等人为伍所以才如此做法，连自己院子都要体另出来。还是说，姜肆在做四皇子时就把眼线在书院布好了，没想到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今日这兵终于有用武之地了。
“也只有他的人才能干得出来这样的事。”姜肆冷笑一声，两人心照不宣相视而笑，姜肆又突然想起来什么，提点道：“书院是你的地盘，可小心些别让人侵占了去。”
“殿下放心，书院守备森严，他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断然不能抢了属于我的东西去。”王院监一番承诺，才让姜肆放心下来，离云彻在一旁听得已经有些云里雾里，总感觉些姜肆与王院监说得也好像不是一回事，也不能多插一嘴，没想到狡猾的狐狸也有被别人玩弄文字游戏的那一天。
“那殿下接下来要怎么做，毕竟是他们自己送上门来，不痛宰一笔实属不快。”王院监也不在装模作样，语气越发大胆起来。
“你要如何？”姜肆也不回答，看对面的人眼光略显炽热，随即就把话头递了过去。
“先灭其威，再灭其信。”院监面色肃穆，姜肆的身体也紧绷起来，离云彻看两人如此反应，就知道他们应该有了一定的计划，但她的站位还有些远，听不到他们二人具体在讨论些什么东西，心里有些着急，却又不能发作出来。
两人推杯换盏，这般那般之后，就算正式谈完了，姜肆起身，离云彻便赶紧迎了过去，刚到姜肆身边就感觉王院监似乎在看着自己，她不敢轻举妄动，等着姜肆开口，没想到还是王院监先开口问道：“怎么今日没带决明来？”
“决明有事，换了个人。”姜肆也没打算透底，离云彻松了口气，弯腰站到他身旁。
“这位倒挺面生。”王院监话语带笑，说了句怎么品都有些奇怪的话。
“新来的好教养。”姜肆明显不想没完没了地讨论这个话题，迈步向外面走去，王院监走在她和姜肆中间，前后来回看看，冲她和善地笑了笑，也没再往下问了。
“殿下，微臣就此告辞。”王院监走到他们之前走的那个岔路口，估计是要回妙顺斋去了，姜肆点点头，让他去了，路上就剩下他们二人。
“你觉得此人如何？”姜肆穿过一片竹林，走过两次的路对他来说也不再陌生，开始给离云彻带起路来。
“心术不正，但可一用。”离云彻虽不知姜肆为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但刚才的对话也能给她大致地勾画出这王院监不是什么两袖清风的人，不过官场上两袖清风的人最后结局大多也都随风而逝了，要是能拿捏住此人一些特点也不是不能为我所用。
“不怕弄巧成拙？”姜肆语气不轻，这问题想必也是在问自己，离云彻虽觉得姜肆是个刚愎自用的，但多疑的天性总会让他思考多种可能再下判断。
“弄巧成拙得看别人有多巧。”离云彻回复道，要想把这事弄巧成拙，他信王也得有这本事才行。姜肆听到这话，冷哼一声，“你愈发聪明了。”
姜肆似是笑了笑，但语气还是那样的冷。
“你若是再怀疑我，我也没办法证明。”离云彻也有些没怀好气，也不藏着掖着，当然她敢这样做是她笃定经过这几日的相处，姜肆是绝对不会提及把她送回到国公府这种蠢话了。
“我可以不怀疑你，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