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丽薇亚的果决让站在房间门口,所以旁观到的麦克唐纳格外震惊,他没想到这个王族是王族就算了,竟然真的能斩了这名贵族!
就说这个贵族身份这样的高度,他可能一辈子都达不到。
他对奥丽薇亚公主彻底信任。
他不相信其他的贵族,最多相信一点那位布尔沃公女,再其他的……殿下不抱以友善,他就永远都不会放下防备。
而奥丽薇亚不知道他的想法,她向来随心又自律,她说到就做到,她是打算直接去找拉格伦侯爵的儿子摩尔根的。
在把对哈罗德的厌恶宣泄出去后,她也就没有了刚刚那么抗拒和厌恶,所以她自然的无视了地面上的脏污,中跟的精致小皮鞋踏过地上流淌的血液,步伐缓慢,因而血液没有迸溅,只是行走间略感黏腻。
血液的边缘已经蔓延到了地面铺的柔软毛毯上,这样带有繁复图案、昂贵又精美的白色羊毛毯上,多了难看的血迹浸染,就意味着这条只能手洗的娇贵毛毯只能被换掉,扔进垃圾场——贵族可不允许这样不体面的毛毯存在。
立在床边的精美木制手杖,原本是权利的象征,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可它上面不论镶嵌了多么贵重的宝石,也无法遮掩它主人的不堪与丑陋。
奥丽薇亚只是一眼瞥过手杖,走到床边,弯腰说:“别怕,你不会再受到伤害了,我以王室的名义保证。”
她的语气并不是很有亲和力的那种,话语也很官方,但就是莫名让人想要信任。
裹紧了薄被的女人就连哭泣都是安静的,眼泪无声地流下来,手也攥紧了能够遮蔽身体的被子,看上去可怜又可悲。
但是悲剧是谁造成的呢?是拉格伦侯爵。
是这个女人的错吗?不,毕竟外貌是她从父母那里融合继承,天然拥有的,总不能未卜先知让她回到二十多年前和父母说‘不要生下她’这样的话。
在她的眼里,奥丽薇亚殿下伸出的手看上去是那么的柔软,但上面的茧子让她发觉了殿下其实也不完全是关在象牙塔里的公主。
就算殿下的背后是一具无头尸体,就算这间屋子里充斥着难闻的味道,就算她自己已经这样不堪……但她还是有资格拥抱未来,而且这是王室公主亲自许诺的未来。
她鼓起勇气,握住了那只带有剑茧的手。
与她自己的不同,健康红润又有力,带着的温热与柔软让她忍不住再次落泪:“殿下、殿下……”
奥丽薇亚:以我的勤奋,就算和其他贵女一样保养,不断磨掉茧子,也会有新的茧子,这是荣誉的象征。
这位公主把自己的披风从莎莉那里要过来,披在了女人的身上,扶着她起来。公主的举动让女人把这间格外豪华的房间内的惨状,都暂时忘却了。
这间房间外面就是实验的地方,再外面是牢笼,囚禁着那些毫无罪过的平民。
奥丽薇亚一想到康拉德悄声与她汇报的外面的情况,她的笑容就回不到脸上——哪怕只是做做样子都做不到了。
里面的豪华与外间的惨状都不是值得夸赞的,一个地方形成了强烈反差,就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荒谬。
奥丽薇亚踏出这间屋子,越往外走,自己的怒火就再一次燃起,实在无法被压下。银灰色的眼眸有一种非人的危险感觉,金色的长发都好像失去了几分光彩,变得寡淡。
她强压着怒火,问康拉德:“王都里为什么会有……”
她没有说完,深吸一口气,又转过头去。
她本来就没有想从康拉德那里知道答案,腐/败总是有的,这样的黑暗也绝不会只在王都中,她现在格外的渴望权利,渴望能够出王都的允准。
可悲,她就连出王都,也必须要经过帝摩斯这个国王的恩准。
奥丽薇亚努力压着自己的怒火,但是还是无法如愿。她毕竟只有17岁,又不出王宫,久不出门,学习的那些所谓的王室的管理知识……在真正的现状面前,看起来就是个笑话。
她控制不住自己,明明想着不要迁怒,要稳住,脸上也不要有不好的表情,可是再沉稳的人都是有底线的,也有自己的爆点。
而且她是真正的17岁,就算再坚毅,也是年轻气盛的,性格上终究有着漏洞。
这样的会为平民动怒的王族,也许反而是人们所渴求着的王呢?
康拉德想着,看到奥丽薇亚连掩饰的意图都没有,直接气势汹汹地走过实验的几个房间和那些牢笼,抽出剑来斩断了门锁,然后就顺着那个入口,重新进入了别墅的一楼。
她站在入口,单手握住那把剑拄着地面,一点都没有也差安抚那些受害的人的意思,她觉得自己站在这里就已经是最大的恩赐。
她厉声说:“排好,出来!不要让我说第二遍!”
金发的少女看上去相当可怖,她以为自己在这里就是最大的保障,是他们的守护者。
然而牢笼里的那些人并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情,看到贵族小姐放他们出来,因为对贵族——特指拉格伦侯爵——的印象并不好,就算是被放出来,很多人都没有对这位贵族小姐产生感激。
他们会想着,是不是新一轮的折磨?还是那位贵族老爷腻味了,想要把所有人赶出去做杀/人游戏?
他们是那么麻木,直到似乎是那位贵女随从的人来解释并且劝服他们,时间也没过多久——因为他们很怕上面那位贵女说第二遍的时候会忍耐不下去,从而痛下狠手。
……然而,他们其实也耽误了不少时间,只是他们自己觉得没过很久。
奥丽薇亚在上面等得十分不耐烦,可没有宣泄的途径,只能用剑尖一下又一下地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