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是那锅沸腾的炉子。
蒋年年夹了片肉待时间差不多,捞上在蘸料里翻滚几下,送入高纬碗中。
“殿下,您尝一下。”
她期待地看着肉送入口中,像往常一样问他,好吃吗。
他依旧点头。
她做的菜就没有不好吃的,蒋年年招呼着阿来也赶紧吃,千万别客气拘束。
她晃了晃从库房顺的上好的贡酒,她一共拿了三坛,想着一人一坛正够。
阿来赶忙制止住她,“这酒可烈了,三人一坛足以,而且我也不会喝酒。”
阿来确实不会喝酒,他喝了几杯便醉瘫在桌上,怎么推都不动。
蒋年年微醺,她晃了晃手中的两坛,装酒的瓷器上雕着梨花,“殿下,不如我们将这两坛埋在后院的梨花树下,等过几年打开,别有一番意味。”
高纬仅喝了一杯,他意志力本就强,此刻对他而言清醒无比,还没等他拒绝,蒋年年便摇摇晃晃过来拽住他的袖子往后院走。
他望着后面两团左右摇摆的发髻,和在风中飘荡的朱色绸带。长命锁一下下拍在胸脯,细碎的声音作响。
他被她拎着鼻子走,没等他说出胆大包天的小宫女时,他已被牵到后院。
梨花树上无梨花,只有皑皑白雪,却神似万朵梨花。
望此景,她突然开始吟诗作对,“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
高纬未听过这样的诗,他抽出手,仰头望树,“哪来的诗。”
“我自己作的。”反正他也不知道,蒋年年厚着脸皮道。
“你这小宫女,倒还挺有才。”
“那是,你可别瞧不起我。”她忽然瘫坐在雪地,抬头将立在雪夜里的高纬一起拉下来,望着他紧锁的眉头她低低笑出声。
“跟你讲,我可是十二年寒窗苦读,虽然老章天天骂我,在班里垫底,但也是尖子班,年级前八十。”说着手中比了个七,她的酒劲开始上来,脸颊红晕,世界摇摇晃晃。
高纬听不懂后面乱七八糟的,他背靠梨花树,双臂环在胸前,目光幽幽望着天边的圆月,“你怕是最多也十二岁,怎会寒窗苦读十二年。”
说是来埋酒,蒋年年却又拆了一坛,酒香萦绕,琼浆玉液,她打了个酒嗝,“谁说的,我十八岁了。”
高纬当她是喝糊涂了,不再理会她,天边又放了烟花,比之前的更盛大,他能看见连片的五彩星火。
“殿下要喝吗?”
望着外面阖家欢乐,还是刺痛了他麻木的心,或许此刻确实要一醉解千愁。修长的手指握住酒身,他接过,蛮劲喝了大口,浓烈的酒水刺激着口腔和肠胃,他顿时咳起。
流光溢彩在她净透的脸颊,她望天边夺目之色,想起远方的家乡,她苦涩地扬起嘴角又酌了一口浓酒。
她望向身边的人,突然觉得同是天涯沦落人,她问,“看着新年的烟花是要祈福的,殿下有什么心愿吗。”
权利?但又不算,他势在必得。
他摇头,许是自己的酒劲也上来了,他转头望向她,缓缓开口道:“你呢?”
她的鼻子被冻得通红,心愿?她突然抱着酒坛抽泣,囧着张脸号啕大哭,“我最大的心愿,就是高纬能喜欢我,啊,你知道我有多苦吗,每天累死累活哄他开心,烦死了,他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喜欢我。”
她的酒劲彻底爆发,说着还爬上来,拽住他的狼裘,定定望着愣在雪地上的少年,他的酒险些拿不稳。
天上烟花一下下炸裂,他的壁垒忽然被打破了个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