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勃驽大人!”
一个小太监从平乐府外的门廊处穿了进来,在阿勃驽面前半跪下:“小的看到了,荆南郡主让那个许和馆公子在朱雀大街下车,小的又让人跟去了荆南郡主府上,还看到车夫和一个守卫在郡主府外洗车!用了十几桶水来着……”
阿勃驽摸出一粒金豆子递给小太监,还没开口说话便听到身后一阵轻笑声。
阿勃驽的耳朵一竖,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啊,这不是他们家公子吗?
他转过身去,比起以往的面色如常,此刻他的神情略显出几分愠怒:“公子何故发笑?”
少师砚对那小太监挥了挥手,小太监一溜烟地跑了。
阿勃驽自然明白公子是笑许和馆公子被荆南郡主当街赶下车的事,而洗车就更好笑了。
他只是生气公子最近有些喜怒无常。
当在骑射场听到荆南郡主有面首时,公子对他大发脾气,要知道长这么大,他阿勃驽也没受过公子的脾气。
虽在年纪小时历经坎坷,公子也一直都是温柔又爽朗的人。
以至于现在阿勃驽听到荆南郡主晏渊歌的名字,就感到生气。
此时的阿勃驽虽然仍旧面无表情,但额角的青筋又开始狂跳起来。
喜怒不定的主子是最难伺候的,他可不想公子性情变成那般,一切都是因为那个晏渊歌……
少师砚但笑不语,在听到小太监带来晏渊歌的消息后心情更好了。
可他刚转身要往寝殿的方向走,忽然察觉到胸口一阵闷疼,这股疼痛感又直窜大脑,在顷刻间他捂住胸口猛地躬下身体。
阿勃驽很快注意到少师砚的异样:“公子?!”
*
少师砚醒来的时候,躺在平乐府内的大床上,他睁开眼就看到四殿下的背影。
李梁正在问太医话,听到身后的动静立时转过身来:“师砚表弟你醒了,觉得如何了?!”
少师砚支撑着坐起来,一手撑着额,他的目光透过指缝落在不远处的阿勃驽身上,显然在无声的责备他,为何要惊动四殿下。
阿勃驽内心直呼冤枉,哪里会料到公子晕倒之际,四殿下正好带人到访。
阿勃驽也害怕公子是旧毒发作,若是被宫中的太医知道公子的身体里有毒,该如何是好……阿勃驽在惶恐中眉毛也纠结在了一起。
“四殿下多虑了……师砚没事。”
“还说没事,太医都说了!”李梁厉声一吼,少家主仆二人俱凝神看过来。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子诡异,少师砚余光微瞥向那几个太医,唇角依然是带着春风般和煦的笑。
而阿勃驽几乎是紧抿着唇死盯着四皇子,袖中的手指已紧得发疼。
在少师砚醒来之前,阿勃驽沏茶离开过一阵,所以此时他并不知太医到底诊断出了什么,又对四皇子说了什么?
直到太医开口说道:“冒昧问一句,平乐王殿下可曾受过重伤?”
床榻上的少年那好看的眉峰微微压低,却仍然笑道:“何出此言。”
太医心知平乐王这么说是有些介意刚才的问题,便没有再问,而是拱手对他行礼后,继续道:“殿下的身体恢复的不错,但还是要多加注意,不可过劳亦不可思虑。”
待李梁带着太医离开后,阿勃驽才敢上前来:“公子?刚才那位太医是什么意思?”
阿勃驽很害怕,害怕太医已知道公子的体内有毒,那是公子的隐秘事,也是沙海少家的隐秘事。
如果被人公之于众,公子会活不成的……
“公子,此事……”阿勃驽跪在地,“是阿勃驽疏忽量成大错。”
只这个时候,少师砚脸上的淡笑才渐渐地消失了,他微凝着眉,连语气也带着几分薄怒:“起来。”
阿勃驽轻颤着站起身来。
“不碍事,那毒若这么容易被查到,也不至于那么多年束手无策。”少师砚起身走下榻。
这一刻阿勃驽猛地看向公子的背影,眼里弥漫着一层雾色,双眸早已通红。
而这时殿外传来脚步声,阿勃驽抬起头来,显然已从脚步声知晓来人是谁。
祁贺台部大人本受了几个大人的邀去参观长安六部,半路上得到消息说小公子病倒了,几乎是当即调转马头往平乐府而来。
“大人……公子没事了。”
阿勃驽还未说完,祁贺台部已推开了他,一把抓住少师砚的手腕。
少师砚:“真的无碍了。”
话音刚落,他瞥见了祁贺台部脸上陡然变化的神情。
“祁贺大人?”少师砚的长眉微微聚拢。
祁贺台部看了一眼阿勃驽,阿勃驽很快会意,将殿门关上,也关了窗。
“小公子,脉象有异。”祁贺台部面露深沉,但他不懂这种脉象昭示着什么,又是否会很棘手?想了想他又问,“小公子最近可有遇到什么事?”
少师砚很快想到一点,他抬眼看向祁贺台部,道:“巫台失火那日,我追至车台,见到文心帝姬和三殿下李齐。”
“这便是那日小公子想去告知皇上的事?”祁贺台部神色凝重。
少师砚抿唇,点点头。
祁贺台部深吸一口气:“那后来呢?”
“我受了三殿下一掌逃开了,但他应该不知道是我。”
祁贺台部见少师砚的眼眸澄澈无暇,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小公子有没有想过李齐那一掌可能是有毒的?再或者当时文心帝姬是什么神情?”
少师砚微垂眸:“时局紧迫,我忙着撤离,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