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恐怖外表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人形秽灵们脸上那懵懂的表情,骇人的呼嚎过后,它们就成了对世界初次有了认知的孩童,在那里东张西望,把眼前的景色贪婪地收入眼中。
相互厮杀的两队人非常有默契地停下了打斗,一致对外,时刻准备着与秽灵们战斗。
“你们是谁!”
几乎在同一时刻,黑黢黢的灵魂注意到了他们的戒备,白骨半露不露的手扶上腰间的武器,在秽灵力量的加持下,那些兵戈光亮如初,没有半点腐蚀的迹象。
“是益锦军?还是依林军?你们的领将是谁?”
为首的灵魂说了一通只有战时才会用得上的话语,有点像是将士一类的人物,领命在外,尽忠职守。在二十年前的战争中,各个区域的掌权者都想在战事中分一杯羹,遂广招兵马,四处出兵,星灵子也好,普通人也罢,只要能在战事上讨得好处,全部收入麾下。
疯子、丧心病狂、毫无人性……
女孩们记得,师长们在谈论起战争中的掌权人时,无一例外,用尽世间最难听的字眼去形容那些贪婪的人渣。
“快说!”
秽灵首领又问了一遍,没有给女孩们好好回忆过去的余地,看模样,他根本就不清楚今夕何夕,没有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仍旧把自己当成一个活生生的人,把当今世道当做硝烟四起的战争年代。
“你们是谁?”
磬宁反问道,握住长剑的手暗自施力,没指望对方会乖乖报上名号。
“我们!小毛孩们,你们听好啦,我们就是益锦大将麾下星灵子精锐。”
首领身旁的副官趾高气扬。
“哦,是那个军团啊?”秦影有了眉目,嘟囔道,“早在十几年前就是一帮死人了。”
“亡者化作的秽灵?”磬宁问了句。
秦晨斜了她一眼:“少见不代表没有,虽然可能性微乎其微,但心怀怨气星灵子是有化作秽灵的可能性的,毕竟元灵这东西有时候真说不清到底是福是祸。”
“你们见识得还挺多。”
磬宁嘴上不饶人,心里却在发怵。她们才解决了徐家的鬼神事件,本着有人装谁弄鬼的理念,她们抓出了老丁,解决了事件。可眼前的景象,却让她不得不担心想这事别搞错了才好,别真的徐夫人夜半回魂探望亲友让她们破坏了,接着转念一想,又觉得她们做出的判断没有错,徐夫人若真的现世,想必早就出手收拾老丁他们了,哪还轮得到她们。
“还好还好,我们这些在泥潭里长大的跟你们这些温室里花朵看到的当然不一样。”
秦影也是个不会让自己吃亏的,磬宁呛一句他就回一句。
齐环听不懂几个人的哑谜,求助于熟读历史的言冬:“这到底,那帮秽灵是……”
言冬握住了她的手,说:“二十年前益锦地区首领手底下的一名武将杀了首领夺权,带着益锦民众投身于熊熊战火中。那武将是星灵子出身,便以匡扶天下之名,招募了一帮星灵子为他所用,并从中选出了一支三十人精锐部队。”
秽灵做好了迎战姿势,言冬松开了齐环的手,让后者去拔剑。
“靠着那支部队,那武将快活了两年,结果有一次,那部队被敌人诱至山谷,四面包围,无处可逃,最终在山谷全军覆没,那大将竟因此失势,以一把长刀了结了自己性命。”
对方的弓兵架起了箭,由骨头组合成的手与完整的弓箭很不相称。
“据说,那支队伍里的人因为死时心怀怨念,恶灵萦绕在山谷周围久久不去,往后任何人踏入山谷都会遭遇不幸,人们为此惧怕不已,便请元灵深厚的人在谷里立了石碑,以灌了元灵的锁链镇压鬼魂。后来战争结束了,人们也渐渐忘了此事,那山谷在哪里也没有人记得了,甚至连这件事,也被当成了饭后怪谈。”
“石碑和锁链,这两样东西我们刚刚都看见了。”埃莉走过来把齐环,“看来,就是这里了,这件事不是怪谈,而是真实存在的。”
“说,你们……”
“益锦大将手下的王牌军是吗?”
在首领刀刃上的寒光闪到他们身上之前,秦影先开了口,不怀好意。
“你们的大将已经兵败自尽了。”
“什!这不可能!”
领头到底是领头,没有因为三言两语就乱了阵脚,短暂的惊讶过后,语气回复了常态,一声喝令就止住了手下们差点溃散的军心,末了还示意副官出面交涉。
“看不出来,你们这些小孩年纪小小竟也会说谎了吗?这么喜欢用肮脏手段,怕是实力不够,只能靠耍小手段的地方出来的,让我猜猜,你们是不是容森地区来的,没军队,没文化的地方,流民只能像老鼠一样在战场上四处逃窜。”
副官的发言让兵团们本就过剩的傲慢变得愈发膨胀,鬼魅们的声音笑成一团,不见生的朝气,只闻死的阴森。
“笑够了吗?”
由来冷眼旁观的秦晨终于舍得发话了。
“你们是不是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模样啊?”
“什么模样?你没头没脑地说什么?”副官叫嚣着。
“也罢,现在就让你们看清现实,看清以后,还请你们立刻奔赴往生。”
秦晨将元灵凝于指尖,纯粹而耀眼的光芒仿佛能荡清这世上的一切尘埃。
“你想做什么?”
同样的话语却是源自两副不同的声音,磬宁的语气是质问,秽灵首领的是警戒。
“我说了,让他们看清现实。”
说罢,秦晨一弹指间,将元灵弹到军团上空,光亮“砰”地炸开,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