执意要在女儿成年时拿出来。
“为什么要她成亲再拿出来,无论她日后成亲与否,这酒都是属于她一个人的。”
乐怡的父母一致对外,当真应了他们对女儿嘱托的,别管俗人眼光如何。
正宾念过祝词后,将酒递到笄者手里,乐怡小心地捧过酒盏,送到唇边,这是她成年后第一次尝到佳酿的滋味,甘甜而略带辛辣的香气在舌尖轻柔地淌过,似神仙瓶中的玉露浇灌幼苗,枝叶在刹那间疯长。
尝过美酒的甘醇后便是取字了。按规矩说这字由正宾来取,但乐怡的父母对此早有定夺,红芙也觉得此事又先生和夫人定更好,大大方方地便让出位子,把舞台留给一家三口。
初夏的风草木的芬芳撩动着年轻生命不安的心跳,新芽破土而出的的那一刻,总是带着颤颤巍巍的躁动。乐怡做了几次吞咽的动作,盯着父母的脸,不敢错过他们的每一次呼吸,每一次抿唇,紧张得手心冒汗,直到那两副嘴唇同时启动,霎时间,天地寂静,连风吹过耳边的声音都消失得一干二净,笄者的整个世界只剩下自己的心跳声和父母同时说话交叠的声音。
[漱逸]
以乐怡心,枕石漱逸。
盼其一生能不为名利所扰,逍遥自在,天地间来去自然。
礼成。
“漱逸,好字啊。”
无声无息的世界被来客们欢闹打破了,奏出乐曲激昂高亢。
“漱逸。”
“漱逸……”
菱歌一遍又一遍回味着这两个字,笑着对不远处的乐怡挥了挥手。
乐怡呆呆地站在喧嚣中,被菱歌在空中摇晃的手拉回了现实,眼前的世界洗去了神游时的朦胧,结果那儿突然出现了双亲含笑的眼,泪水又再度将视线模糊,她眯起眼睛,默念着“漱逸”这个字,在笑中落下泪。
一片宁和的氛围中,两位阔别已久的客人赶着仪式尾巴登门拜访。齐环看着来客,连日的担忧和愧疚同时在体内翻涌,酸涩感自心头蔓延至眼角。她揉揉眼睛,爆发出了与乐怡平静流泪完全不同的哭嚎,想要说的话明明很多,最后都化作了呜咽。再被眼泪打湿的景象中,磬宁的身上还是洋溢着令人无法忽视的自信和气势,埃莉依旧完美地兼容火焰般的爽朗热情与优雅得体的礼仪。
“来得晚了些,还请各位见谅。”
磬宁略过齐环因久别重逢,过度激动的泪眼汪汪,自如地和在场的各位长辈攀谈起来,和乐怡、菱歌叙旧,一轮过后,才慢悠悠地挪回齐环身边。
“阿宁,莉莉,你们没事了吧?还有什么难受的地方吗?”
齐环话还没说完,磬宁冷峻严肃的表情就让她闭上了嘴,比起关心,对方更想看到她的另一种态度。
“对不起,我意志不够坚定,在场上随便乱跑,结果被人控制了……”
说着,齐环掏出两条珠串,上供似的奉到磬宁和埃莉面前。
“这是什么?”
“你就当道歉礼物吧,是剑穗,我们四个一人一串。”
磬宁单手叉腰,摆出嫌弃的样子,手指一勾,勾走了珠串细细端详起来,从上到下,绿、紫、白、黄,是她们四个各自最喜欢的颜色,按她们的年纪从大到小排的。
“你是小孩子吗?”
磬宁嘴上一点都不饶人。齐环倍感受挫,躲在言冬身后絮絮叨叨。
“冬冬,你说对了……”
看到齐环这副模样,磬宁也不好再多说她什么,拍了拍她的小脑袋,说:
“算了,多的我就不说了,这些天应该都反思明白了吧。”
反思这话不单是说给齐环听的,更是说给自己的。秽灵军团事件后,她也一直在埋怨自己的不足,历经多日自我调节,情绪才稍微好了些。
“好啦好啦,我们没事的,环儿,放宽心,放宽心。”
眼见磬宁和齐环之间说通了,埃莉趁势而上,将彼此间气氛调得更为缓和些,那枚珠串被她握在掌中,爱不释手。
“倒是你们没事吧,我俩来的路上听说有秽灵袭击了这里?”
“我俩没事,就是乐怡比较严重,差点救不回来了。”
“是吗?”
驻地星灵子处理秽灵的回忆涌上心头,言冬强忍不适,轻描淡写地一句话略过事件的后续。分心到到乐怡身上的埃莉没能觉察她的情绪变化,揽着齐环跑去询问乐怡身体情况了。磬宁和言冬站在原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一动不动。
“发生什么了吗?”磬宁问。
“没什么,我们两个伤员就是借住乐怡这里养伤,再有就是环儿闷在屋里抓狂地画图给那人寄过去。”
“她醒来时没发狂?”
“我摁住了,毕竟发疯跑出去体力不支晕倒被好心人救这种事可不是每一次都有的。”
开场铺垫得差不多了,磬宁斜了眼言冬,摆出正题。
“秽灵袭击李家那事没有你刚才说的那么简单吧,你们还看到了什么?”
言冬咬咬牙,握紧双拳,选择了沉默以待。
“不想说吗?”
“大喜日子,先不说了。”
“行吧,那咱们来说说另一件事。”
磬宁不勉强,立马换个话题帮人转换心情。
“我刚刚在和乐怡她们谈话的时候,听说菱歌和宿莽之所以会赶来这里,是因为宿莽从他的那些老朋友那里得了信。”
“是这样没错。”
“那么问题来了,是谁给高宿莽报的信?”
二人收回目光,与彼此对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