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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声世界(2 / 2)

默默念叨着“不会有什么事的”,一边直奔马厩。

旅舍马厩是为有坐骑的客人们准备的。那三个姑且可以称为旅行商人的客人拉了两匹成年骆驼,辔头、鞍鞯、缰绳一应俱全,见到有人靠近也不惊讶,服服帖帖的,在厩里四腿跪地休息。在马厩的角落里,还有一只被特意隔开的幼兽。慕羽奇亮起元灵的光芒去看,发现是一头未驯化的小骆驼,十有八九是从野生族群里抢过来的,初始的野性让它吃了大苦头,四肢有几道明显的割口,见到生人靠近,立马气滚滚地“哞哞”叫。

慕羽奇忍着怒火,熄灭了手里的元灵。这种情况他熟悉,将动物族群里的幼兽捉来,布置捕捉陷阱,以幼兽为诱饵,吸引拥有元灵秘宝的族群首领出现,那些对元灵秘宝心怀不轨的猎手的惯用伎俩。星灵子思考了一下,楼泊地区确有一位拥有秘宝的首领属于沙漠上的野骆驼群。

小骆驼又“哞哞”吼了两声,它越是挣扎,腿上的伤便越重,流出的血浇红了底下的干草。为了减轻它的痛苦,慕羽奇掏出随身携带的安眠药,掰开它的嘴巴强行灌下,不一会儿,小兽便安安稳稳地睡着了。

察看完旅舍的情况,慕羽奇抬头去看天上的月亮,清冽的光辉将黄土堆笼出来的小村照得亮堂堂,若是到了无风的大漠上,胡杨木躯干上的缝隙恐怕也要被月光填满了。

慕羽奇决定摸黑去沙漠探探道,若风沙不大,就去追一追野骆驼群的踪迹,验证骆驼首领是否安然无恙,顺道花点力气跑到隔壁城镇,连夜把医师请回来,有了医师的照拂,他就可以和莉丝分道扬镳了。

说干就干,慕羽奇放轻脚步,打开店门,一头奔向了外头的无边月色里,不料起夜的罗十五目睹了他出门的全过程。

总会有些贪欲旺盛的人在遭受挫败后贼心不死,那位醉前觊觎,酒后调戏莉丝的罗十五就是其中一个,满脑子都是莉丝的容颜,抓耳挠腮睡不着。如今他见慕羽奇出门去了,竟再生歹念,滋溜从床铺爬起来,蹑手蹑脚摸上莉丝的房门,稍使了几下蛮力,便把房门撞开,闯进了姑娘的卧房。

莉丝还处于失聪的震撼中,久久不能平复,五脏六腑似拧成一股,痛得她几欲窒息,金属杯具拾了又砸,砸了又拾,只希望自己能听到哪怕一丁点儿声响。多次尝试无果后,她改变方向,掀开挂毯,急促地敲那土墙,盼着慕羽奇能回答她,然而,她的世界始终是一片寂静,就算此刻对方给出了回应她也听不到。情绪将近崩溃的星灵子泪流满面,双臂抱膝缩在墙角,肩背颤抖,心沉入谷底,一遍遍回想着慕羽奇白日在门外急切的呼唤,企盼记忆能化作实在的声音传到自己耳中。

忽见外头的月光泄了一室,她还以为是慕羽奇过来了,眼挂泪花,手脚并用地往门边爬去,结果满心喜色对上的却是罗十五色眯眯的眼神,对方反手将门锁上,隔绝了月光。

罗十五佝偻着身子进屋,在昏暗的暮景下面露凶光,眼神像一只饿坏的豺狼。

“可算让我等到了,你的小情郎出去了,这一次,你怎么喊都没人能帮你了。哦,对了,你叫不出来吧,我听说了,你是个哑巴。”

莉丝听不到他讲话,但从他的神态不难判断出他吐出来的字眼有多么恶心。

缩在角落的姑娘做了一次深呼吸,迅速平复心情,收起眼泪,流露出的眼神毫无惧意,背在身后的手捏着她的防身武器——捧花棒。

“来啊,乖乖爷听话,待会儿还能好受些,不然有你好果子吃……”

罗十五被莉丝的眼神瞪得愣了一下,干笑两声壮胆。然后,星灵子一巴掌过去,将人扇了个半晕,再脚下使绊配合手上猛地一推,罗十五便摔到倒在地。莉丝趁机拉开彼此距离,提起裙摆就要往户外跑。她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羊羔,优雅的白天鹅一样有用以攻击的喙,可惜天不遂人愿,头痛不适时地发作,折断了天鹅的翅膀,累得她双腿脱力,膝盖硬生生磕到地上。罗十五见了高兴得哈哈大笑,扑过去抓住了她的裙角,向她伸出魔爪,莉丝用手肘给他来了一击,抽回自己的衣摆,用捧花棒尖锐的底部对准,发狠刺了过去。

慕羽奇没能撞上他理想中的好运气,风沙拦住了他的去路,只能退回旅舍,低落的心情在听到莉丝房间里杂乱的动静时停滞了一瞬,随着心跳一起。

他想都没想,直接破门而入,月光紧随其后,驱走阴暗,把屋内景象尽数展露在他的眼前。罗十五蜷缩着身子不住喊疼,手臂上多了好几个血窟窿,莉丝倚靠着墙根喘气,眼眶通红,冷汗濡湿凌乱的发,香槟色的睡裙又脏又皱,手里捧花棒尾端浸了鲜血,流到她的掌心和裙上。

“混蛋!”

慕羽奇怒气冲天,一脚将罗十五踹到无人的墙边,又抓起他的衣领将其扔出房间,来到莉丝身边。莉丝一见是他,如释重负,当即抛却所有的矜持和规矩,扑到他的怀里,紧绷的神经松下来,失声和失聪的恐惧漫上心头,眼泪如开闸的洪水夺眶而出。

她想写字,却止不住浑身哆嗦,良久才用颤抖的手指在沙土地上画出一句:

[你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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