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呀,大姐姐平日里看着这么乖,向来是明白怎么做长女的,可是竟然没想到她会干出这样的事情。这次三姨娘忙里忙外这么久,她不帮忙分忧也就罢了,竟然还添了这么大一个乱子。”陆贞汐立刻接话道,“给外男写信......天啊,大姐姐还说过好几次她会背《女诫》呢,实在没想到她会这样。”
张莲不为所动,她只问了一句:“你们说她给连公子写信,那信在哪呢?”
“你这话问的,难不成我还是骗你们的吗?”连殊心中不满,在自己的袖子里找了一下,“诶奇怪了,我的信去哪儿了?我昨天夜里好像拿出来过一次......可是我拿出来是干嘛呢?”他喝了那迷药,太靠近昏迷前的事情似乎都已经记不清了,在身上找了一通,也没有找到那封信。
而陆元枫从床边捡起了一片皱巴巴的纸,说:“是不是这个呢?”
“拿过来我看看。”连殊一把抢过去,确认了一番,“没错,就是这封信,我当时喝得正高兴呢,一看到这信上的内容,我就晓得是我娘子挂念我了,下着大雪也要上山来找她,喏,真没骗你们家。”
张莲接过了那信件,看到里面的内容和自己当时所拟的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竟然是那地址,陆贞汐所在的右厢房变成了陆贞清的左厢房,改了方位,几步之遥,就让整件事情的走向大为不同。
那信件的笔迹早就和她先前写的那封一模一样,可见写信者是个临摹能力极强的人。张莲抬眼看向了陆元枫,而他脸色如常,甚至回望她一眼,朝她微微一笑。
她心中泛起冷意,知道这件事情和陆元枫脱不了干系。
这陆府里势力盘根错节,若是一个底层的人想要往上爬,那最好的办法自然是傍上那些高位者,再生几个孩子。张莲出身皇商之家,虽说是从商者是不入流的玩意儿,但到底是清白人家,又和陆家老夫人沾亲带故的,算起来也是陆程的表妹,地位上已是良妾。而她向来看不起的云霞,不过是婢女出身,如今倒也比她还风光了。
只因为她会生,她能生,她有二子一女,当这些孩子长大时,环绕在她身边,为她出谋划策,她就更加得势了。
张莲心中冒起火气,她不顾云霞的阻拦,将手中的信撕得粉碎。
“莲姐儿——,怎么把这信撕了呀?”云霞惊呼一声。
而她冷哼道:“如何能确定这信是出自贞清的手笔?依我看这不过是他人的陷害,贞清一向乖巧,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情的。”
“如果不能确定这是不是造假,最好的办法是留着,等之后再找人判定,若是真的是他人冒充大姐姐写信,等结果出来了自然会还她清白。”陆元枫轻声道。
陆贞汐立刻接话道:“可是......二姨娘只看一眼就撕了,这还怎么判定呀?不会是因为这确实是大姐姐所写吧?”
“你在胡说什么?”张莲斥责她。
这又把陆贞汐吓了一跳,往云霞身后缩了缩,而云霞也护着自己的女儿,说道:“莲姐儿,我晓得你心中难受,可贞汐说得也没错呀,私下与外男联系,本来就是不合规矩的事情,为了大小姐的清白着想,撕了那封信确实是草率了。”
张莲看着她们一唱一和,心中冷笑一声。谁都知道这封信绝对是假冒的,可是查出来是假冒的又能怎么样?难道还要追溯这封信是从哪里造假的吗?这样一来不就搬起石头砸她自己的脚,原本她要陷害陆贞汐的计划便让人知晓了。留着信便是留着破绽,而撕了信也是给人口舌,左右她都不是人了,干脆就毁尸灭迹,不能让别人知道她最开始的计划。
“要是真的是为她好,今天的事情你们守口如瓶,自然不会损了她半点清白。”张莲板着脸说道。
“可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不说,下人们也管不住嘴呀。”云霞故作叹气。“老爷素来爱惜羽毛,先前遭了变故,如今出门祈福一趟,又失了长女的清白名声,这事儿我觉得可大可小,最好还得告知了夫人,看她如何处置吧。”
“什么处置不处置的,你们说的都是些什么?”连殊素来对“规矩”嗤之以鼻,听到这一屋子的人吵了半天,原本就疼的脑袋好像嗡嗡的,不耐烦地把杯子往地上一摔,说道:“那是我未过门的娘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别人管得着吗?”
陶瓷碎裂的声音如此刺耳,让屋内的人瞬间沉默了片刻,张莲看着自家女儿的议亲对象是如此暴躁,女儿嫁给他无异于跳进火坑,她便更是感觉头痛欲裂。
陆贞汐反应过来后,怯怯地说道:“话非如此,你和大姐姐只是议亲,还没正儿八经定下来,更没有过门呢?若是没有谈妥,你们家随时都可以毁约的,到时候我姐姐可怎么办呀?”
“你们陆家一点事儿就弄得又臭又长,我在这里躺了一晚上!一晚上!我都没见着她,你们就左一个清白右一个名声的,我到底对她干什么了?你说说这算什么事儿?”连殊臭着脸站起来,踢了一脚桌子,弄得一阵声响,又还不解气,说道:“我都说了我会娶她,回头我就和我老娘商量,婚期定在明年,等我娶了她不就没人说三道四吗?你们可真的烦。”
“连公子为了心上人,还真是负责。”陆元枫轻笑一声。
连殊的这一句“我会娶她”,就让云霞和陆贞汐达成了目的,她们心满意足地不再说话了,只有张莲听到之后,脸色铁青。
她策划了一场祈福之行,派人夜中送信,还弄来了迷药,不就是为了连殊能不娶陆贞清吗?这样一句斩钉截铁的话语,让她感觉到一阵疲惫涌上心头,那股原本憋着的气似乎泄了出来。
如今无疑是宣判了她的努力白费一场,
她深吸了一口气,尽力稳住声线,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