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家眷同行。”
“什么?”傅知湘一杯热茶刚到嘴边还未来得及润口,闻言重重搁下,茶水溅出几分,傅恪下意识身体后倾。
傅恪守礼守德,生来的女儿却是个纨绔不堪,大大咧咧的模样。如今他已不抱希望女儿变成大家闺秀,只希望她幸福一生,平平安安就好。
傅知湘瞧见父亲的动作,心知自己颇为无礼,不自在地磨搓杯盏,声音也柔和了几分,“爹,我知道你做不了什么。所以我是来同你商量我的主意的。”
“你少惹麻烦我就千恩万谢了,你少打鬼主意!”
傅知湘避开父亲投来的沾染怒气的视线,“我已派人去信江南,墨大侠会联结当日扬州难民和姑苏百姓上书朝廷。”
“什么!”傅恪五指张开,重重拍在桌案上,盛满茶水的杯盏骤然被震到地上,水花四溅,瓷盏四裂。
“你知不知道你这样是在做什么?公然联合百姓上书反抗朝廷!陛下若是治你一个大不敬反叛之罪你都无处申冤!”
对比于傅恪负手焦急地走来走去,傅知湘倒是颇为沉稳,自顾自地又倒了一杯热茶。
“爹,如你所言,那我大楚历史上的诸多上书岂不都有涉嫌谋逆之罪?我只是和墨大侠商会,他认可我的观点,才会着手此事。况且,百姓会不会联名尚且不知呢。”
人心经不起考验,何况是联名上书这样的大事。平头百姓若是愿意站出来自然是好,若是不愿,傅知湘或许偶尔会觉得他们狼心狗肺,又会不时感慨他们无权无势,一旦惹上麻烦便是以命偿还,不愿牵扯其中才是明智之举。
“爹,如若百姓们不愿意,我也不能捏一个联名上书出来。我来此,只是想问你,可有更好的办法?”
傅恪垂了垂眸,浑浊的双目投射出这位同僚少时的雄姿英发,叹了口气,“有。”
“什么?”傅知湘坐在案侧,仰首望着立于床边的傅恪。
她想破了脑袋都没有更好的方法,父亲口中所言究竟为何?
“更改大楚官员调任律法。”傅恪的眼中透出坚定的光芒,傅知湘望着他一瞬间愣了神。
屋外的春雨仍然砰砰打个不停,春风扫过竹林发出沙沙声响,屋内的父女二人长久对视,都从彼此的眼中望见不一样的光。
——
傅知湘当即乘着马车来到东宫,焦急地等待守卫为她开门。
“头儿,怎么又是这姑娘?之前不是来送过一次东西了吗?还不死心?”
年长一些的男子白了说话的守卫一眼,“少废话!上次不是说了,这是丞相府的姑娘,未来的主子,也是你能惹得起的?”
年轻的守卫顿时噤声,如今大楚谁人不知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殿下半月后大婚,这太子妃非名门望族出身,乃是丞相府唯一的嫡女。
“姑娘,劳烦您稍候片刻,门房已然去请示太子殿下的意思了。”
守卫从未见过这样狼狈的姑娘,发丝凌乱,雨水湿面,裙摆更是沾上泥灰,和着滴滴答答的雨水加了重量怕是步子都迈不动。
傅知湘颔首,她望着夜间巍峨的东宫大门出神。内心微微摇头,明明说好再也不来东宫,却因造化弄人,怕日后须得长住于此。
傅知湘被请入殿中不见谢离衍身影,东宫的婢女要带她去沐浴更衣被她拒绝。
“不必了,我是和太子殿下有要事协商,待回府,自会沐浴更衣。”
下首的婢女行礼称是,一柱香后谢离衍才终于露面。
“今日朝中事情较多,孤与巡风他们商量到很晚。”谢离衍入门时额发也被檐下雨沾湿,因他从连廊穿来,下摆上只有对着风雨的一侧吸了水,勉强能够见人。
谢离衍见傅知湘用帕子拭过脸上的水珠,视线不由得被带了去,额前的光洁细腻,鼻梁的□□拔俏,双目的如羽轻振,红唇的嫩滑鲜艳……
谢离衍的喉头滚了一滚,乌羽下垂,掩盖那些心思。
“殿下,臣女今日前来实际是有一事不明,无论如何也想不通。普天之下,怕只有您和陛下二人能够予我答案。”
谢离衍闻言来了兴趣,这天下竟有这样的题目。
他掀开衣袍,自然而然地坐在她的身侧,黑夜中的幽深眸子仿若磁石,吸得人偏不开眼。
“合州有一户普通百姓人家,丈夫早亡,独留妻女二人。
“母女数年相依为命,耕田织布皆依二人之手,视彼此为唯一倚靠。
“女儿十七岁时生的亭亭玉立,一副过人容貌,当地不少男子倾心。
“刺史小儿是个顽劣之人,专好掳掠良家女子。数年来于合州作乱无人敢管。
“这厮打马于少女门前过,生了贼心。掷十两白银于门前,派人将女子掳了去。
“母亲状告官府无门,至刺史府前跪地苦苦哀求。无果。
“少女宁死不屈,自觉于床榻之上。母亲得知死讯悲痛万分。
“她以女儿葬礼为由请来了这刺史小儿。刺史小儿掷百两银票于少女棺前,遭母亲刺杀。顽劣之徒死于当日。
“不知殿下以为,此案该当何判?”傅知湘凝视着身着玄黑蟒袍的太子殿下,等待一个答复。
“依大楚律法,该当以命抵命。”谢离衍垂下眸子,心中不甚认同这般处罚却又不得不依。
“是,如殿下所言,这老妇被处以斩首之刑。”傅知湘望着随着夜风摇摆不定的烛火,神色黯然。
空气仿佛停滞了一瞬,而后她直视谢离衍双目,“可她行刑之日,合州万人空巷,百姓千里送行。”
谢离衍凝视着少女执着的双瞳,明明昨